照片背后是沈靳熟悉的字体写的时间和地点,还有四个字:
“我和我哥。”
沈靳一开始以为他只是随手这么写的,后来发现江欲燃身上穿的那件衣服越看越眼熟,竟然是十几年前他偷偷攒钱买给自己的那件生日礼物,
以前的衣服质量都很不错,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依旧充实暖和,这些年搬来搬去沈靳也没舍得丢,后来怎么也找不到了他疑惑了好久,原来是被江欲燃那个狗崽子带走了。
衣服的款式已经很老了,当时买的就有点大,穿在成年的江欲燃身上没有丝毫违和。江欲燃的长相随了他妈,记忆里那个女人的样子已经逐渐模糊,但他就是知道她好看,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尖锐,总爱对他翻白眼。
他的目光慢慢落到那张相片上,江欲燃的长相继承了他妈的所有优点,那双足够成熟的眼睛褪去了少年时期的圆润可爱变得狭长锋利,瞳孔深邃,鼻梁高挺唇形饱满,每次笑的时候眼尾微微上挑,一双眼睛认真的看着一个人时里面似乎藏着说不完的深情。
他记得那年他们去爬山的中途江欲燃突然失踪了,他已经不记得那晚上找了江欲燃多久,只记得那是一个手电筒的灯光穿不透的黑夜,有下不完的梯子和只知道哭的江欲燃。
当时沈靳不明白为什么江欲燃会说那些奇怪的话,只想着自己该怎么说弟弟可能会高兴一点。那是沈靳有记忆以来第二次心软。
第一次是在江欲燃五岁那年。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平静日子,江欲燃依旧不时打电话或者视频,不过大多数时候沈靳都不会接,偶尔会让用他手机玩愤怒的小鸟的游戏的江果果接通。
一大一小没完没了的扯上半天,然后江果果石破天惊一嗓子“哥哥,哥哥叫你”然后把手机塞到沈靳手上,自己跑去玩玩具,留下站在原地皱着眉头调音量的沈靳和视频里的人遥遥相对。
他们的对话一般不超过三句。
江欲燃问:“哥哥,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沈靳:“……有事,挂了。”
然后就结束了。
江欲燃还有半年就博士毕业了,他每次和沈靳通话都要问沈靳什么时候来接他,问的多了,温水煮青蛙般鬼使神差的,沈靳开始关注欧洲那边分公司的业务。
那边的事都是周俊辉在负责,周俊辉就是病毒那年每天给沈靳量体温的志愿者。沈靳的卧室里有一个保险柜,里面放着一本相册,里面的照片比江欲燃寄给他的照片更多,这本相册比江欲燃给他的所有照片加起来更厚。
那里面的每张照片都是周俊辉给沈靳的,有江欲燃参加学校活动的,大会上演讲的,公司实习的,和人聊天的,喝酒的,吃饭的,上课的,走路的,晨跑的,上楼的,看书的,打游戏的……
沈靳以前经常骂江欲燃疯了,骂他有病,那他不要脸,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他骂的越大声自己越心虚。
哪怕在落魄的时候他也没有在人前落过面子,他这个人,就算化作灰烬那一天,嘴都是硬的。沈靳觉得自己更疯,更有病,更不要脸,每次指着江欲燃把人骂的狗血淋头的是他,偷偷让人拍弟弟照片的也是他。
江欲燃说的对,风筝线在他手里,他不允许有谁逃出他的掌控,他像当年在狭小的窗缝里偷窥文忻伏案看书那样,偷窥着自己的弟弟。
还不允许有人戳破自己。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宝宝们求收藏呀!
第57章最特别的人]
那是一个骤雨初停的傍晚,湿漉漉的空气里夹杂着刺骨的冷意,年后的南城恢复了平日的热闹,大街小巷都挂着五彩斑斓的灯束,春节的余韵还残留在这座城市中,身处其中的人已经早早收拾行装,投入到新一年的快节奏生活中。
沈靳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指尖夹着一支烟,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的神情,他已经几年没有抽过烟了,熟悉的尼古丁的味道刺激着人的神经,让忙的头昏脑涨的人有了片刻的清醒。
晚高峰在夜色的映衬下更显喧嚣,工作一天的人们如同倦鸟归巢一样,收拾东西匆匆离开,硕大的办公大楼里只有零星灯光依旧亮着。
自从下午听说一个消息后他已经保持这个动作几个小时了,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消息,就是说刘立死了。
刘立死了,跳楼自杀的。
听说刘德峰心脏病复发已经在icu里躺着了。这个消息是今天谈合作的一个本地合作商告诉他的,对方也是个爱凑热闹的,又知道刘立之前是沈靳他们公司的股东,估计沈靳多少愿意听一耳朵,所以多说了些。
“沈总还不知道吧,天宇的董事长心脏病进医院了,昨晚的事,他儿子跳楼死了,上了年纪的人一下子受不了打击当场叫的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