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死了?”
“刘德峰那个儿子,以前不还是您公司里的大股东嘛。”
“刘立?”
“对啊,就是他,小刘总嘛,消息捂得紧,这要是一下子传开了天宇的股票得跌成什么样子,”他小心往沈靳那边靠了靠,低声说,“听说是因为精神不太对,说是爷爷那一辈传下来的精神疾病,遗传到他身上了,家里人没看住自己跳了楼,多好的一个人,沈总您说可惜不可惜。”
“我还听说了一个小道消息,说小刘总不喜欢女人,喜欢……就是这个原因这些年家里才闹得这么凶。”
沈靳不知道一个男人怎么这么八卦,他看上去是很爱和别人闲聊的人吗?合作商什么时候走的他已经没印象了,消息来的太突然他一时间有些乱。和刘立认识十几年了,谈不上关系多好,也算得上朋友。虽然后面发生那件事后他刻意疏远了,但认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当年的刘立,他这条路走的只会更难。
其实沈靳前段时间还见过他一次,刘立很瘦很瘦,瘦的脱相到沈靳第一时间都没认出来是他。
他是在沈靳下班从车库里开车出去的时候出现的。人很瘦,但速度异常的快,沈靳只看到一条黑长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他车窗外,要不是对方张口喊了他的名字,沈靳估计自己直接就一脚油门把车开走了。
“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车窗是开着的,刘立压着身体往里面看,扒着车窗的十根手指骨节突出,眼眶凹陷:“我……我有事找你。”
沈靳抿着唇和他僵持了两秒,最后收回目光说了声:“上车说。”
他走的算晚了,地下车库里已经没有几辆车,给刘姨发了消息让她去接江果果,发完后手指不小心点进一个对话框,里面江欲燃发来的长篇大论占据了整个屏幕,大多数时候他只回个嗯、知道了,或者干脆不回。
刘立看到他的手机屏幕,笑笑说:“听说小燃去马上就要博士毕业了。”
沈靳收起手机嗯了一声:“快了。”
“那他毕业以后是直接回国进公司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吗?”
“看他自己。”
“他没问你吗?”
“你问他这么多,什么意思?”
刘立:“你放心,我怎么可能对你弟有什么意思,随口问问。”
“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沈靳的态度说不上热络也说不清冷淡,似乎只是在和一个不熟的人说话。
不远处一辆汽车发动,车灯照亮了车库里一大片空间,刺的刘立眼睛眯了眯,他道:“你知道我爸把我送那里去的事吗?”
沈靳:“听说了。”
“那你怎么就不来救我呢?”
沈靳莫名其妙道:“什么?”
刘立扭头看他喃喃道:“我在那里面生不如死,你在外面和别人谈情说菜。”
沈靳心道又来一个有病的,就听见刘立又说:“放心,你谈吧,只要不被他们发现就行,我不行,我不听话我妈又要吃安眠药,不能让家人为我担心,我要听话,我听话我爸妈就不会生气了。”
他说话颠三倒四的听的沈靳直皱眉头,他看着刘立问:“你什么时候从那里出来的?”
刘立立刻竹筒倒豆子一样快速说:“治好后就出来了啊,那里很好,教官都很负责,跟上学差不多,每天出操上课,一个月考一次试,只要考试通过就可以出来。”
这段熟练的语气像是提前背好的话术,他对上沈靳的视线,深凹的眼眶里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又重复了一遍:“治好后就出来了啊,那里很好,教官都很负责,跟上学差不多,每天出操上课,一个月考一次试,只要考试通过就可以出来。”
刘立的状态明显不对,沈靳想了想从通讯录里找到刘德峰的联系方式,正要打电话刘立又像是突然正常了:“你别给他打电话,我马上就走,你放心,”他抹了把脸,“不会纠缠你的,沈靳,今天找你其实就是想说之前我说开玩笑的话是骗你的,你是我见过最……”他似乎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最特别的人,可惜你的眼睛里看不到其他人,除了你弟弟,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每次只有说到你弟的时候你才会显得有耐心一点。”
“算了,我不说了,我该回家吃饭了,不用你送。”说完他就手脚并用下了车。
沈靳看着他关上车门,又转过身来问:“你还是一个人吗?算了你还是别告诉我了,我真没病,别这么看着我,我走了。”
刘立走的时候沈靳才发现他是跛着走路的,一瘸一拐的,有些吃力。
好好的人,怎么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