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助隐修女的几个暗线横七竖八倒在地面上,身首分离,干净利落,和蒯宋那具尸体类似。
舒长延还是帮他留了一手,这些尸体足够在庇涅那边圆过去了。
昭撑着下巴蹲在台阶上,不无讽刺地说道:“你妹杀人你也要帮忙抛尸,真是好哥哥。”
他拍腿:“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下仰颂主教堂明面上的眼线全没了,圣子大人不得乐死t。”
舒凝妙看着尸体:“你们要怎么处理都行,既然已经编造好事实,故事里少死一个人无关紧要,不是吗。”
霄绛拔刀,用刀尖将正中那具尸体挑翻面,看见修女那张眼熟的脸,目光扫过跪在血泊中目光呆滞的少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们要杀无辜的人当幌子?”
昭喊冤道:“她可不是什么无辜的小女孩,她是普罗米修斯的成员,恐怖分子,行吗?之前阿契尼那事,要不是议会有人以受害者名义保下她,她早就不知道被审了多少回了。”
艾瑞吉听见熟悉的字眼,僵硬的身体终于有了反应,眼里看不见一丝光彩。
她以为隐藏得很好的事实,原来在这些人眼里早就暴露无遗了。
深不见底的绝望笼罩着她。
她浑身发冷,吃力地坐起身,脸上的表情迟滞如木偶。
“维斯顿也要保她,你也要保她。”他又转头看向舒凝妙:“你们不过是同学,感情这么好?”
……维斯顿?
艾瑞吉懵懂地在脑海里重复着这个名字,她和这位眼高于顶的导师说话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上一次在学校里碰见,维斯顿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
她望向舒凝妙漫不经心的表情,思绪忽然冻住了。
那些捕风捉影的传言中,只有舒凝妙经常和中伤这位导师的恶意绑在一起,听说维斯顿所教授的古庇涅语课程,所有的作业教案都是舒凝妙批改的笔迹。
这种微妙的关系、隐晦的传闻,因为不好惹的主人公,永远失去了传到当事人耳朵里的机会。
维斯顿不可能帮她,一直以来帮她的人,从深渊里把她拉出来的人,只有舒凝妙。
艾瑞吉微微皱起鼻子,脸颊紧绷着,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舒凝妙无法跟任何人解释她这么做的原因,她心中含着股微妙的怒火和不甘,不打算让那人如意,况且这报复既然因她而起,就该由她斩断。
霄绛随口下了断论:“她既然想救,就让她救吧。”
“你也这么说。”昭斜眼道。
霄绛没有接话,忽然想起傍晚那时女孩在风中的回应,她觉得把本应在学校里上课的女孩扯进来是个错误,可舒凝妙眼眸中的情绪看得她发昏,女孩说:“我知道凶手是谁。”
“哪怕不是现在……”
她站在风中,暗红色的瞳孔被垂下的纤长睫毛挡住:“我也一定会杀了他。”
霄绛倏然回神,少女的发丝摇曳拂过,和脊背挺直的身影重合,在夜寒深重的风中,锋芒毕露。
“人总要随着性子做一次事。”霄绛揽住舒凝妙的肩膀,直率地咧嘴:“或者让他人随心一次,是吧。”
无所谓了,在找不到方向的时候,跟着朋友走也不错。
庇涅原定的计划,这一晚过去,他们会发现这女孩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隐修女斩首,接着顺利抓到准备好的凶手,和营援队一起回去。
现在已经全部乱套了。
无论如何也不能和营援队一起回去,现在离开顶多是放弃任务,留得越久,牵扯得越多越麻烦。
“走吧。”舒长延抓住舒凝妙的手臂,将她不着痕迹扯到身边,将剑重新塞回她背包里,拉好拉链:“在天亮之前。”
“好想法。”昭耸耸肩:“别忘了,离开也要通行证,霄绛,你的那枚已经过期了,负责封禁的是国安局,被他们抓到小把柄可比任务失败更烦人。”
“直接走。”舒凝妙深吸一口气:“把你的车所有识别信息都撤掉,其他的交给我。”
她果然在动手前就已经想好一切了,昭摸了摸下巴,突然觉得很有意思。
霄绛倒是相信她的话,行动力也是一骑绝尘,已经开始拆他车的配件。
“行。”昭吐出一口气,重新露出苦笑:“还能怎样,工作久了也要发一下疯才正常。”
他拉开霄绛,用异能给车外表编译了一层性质,把原本的特供军用车外表变成新地常见的破烂模样。
出去的口子警戒力度和过来时不是一个级别,外部通道完全封闭,二十吨的超合金大门闭得严严实实,就算是用子弹扫射一圈也未必能擦破外面的一层皮。
车开进周围已经清场的警戒区,格外显眼,没有通行证就这么大剌剌闯进来的破车成了整个警戒区唯一的焦点,警报声叠加在一起,都听不见是从哪个方位传过来的。
“真的没事吗?”昭抓紧车顶前扶手,被颠簸的车身抖得一个踉跄:“我们后面可是跟了一大群尾巴。”
舒长延抬手护在舒凝妙身后,顺手拔出车内配枪,点射几次,监控无人机全部被精准射中核心,毁坏的无人机在天上爆发出簇簇火花,像雨点一样坠落下来:“相信她。”
前面是紧闭的合金大门,撞上去和自杀没有区别,只能达成车毁人亡的成就。
身后的冰冷的警告声越来越大,无数子弹拖着明亮的尾巴划破夜空,被霄绛伸手带来的大风吹偏方向,哒哒哒地在车辙旁扫出一路弹坑。
离大门还有不到一公里,以这样的车速,很快就要撞上沉重的大门。
“往前开。”舒凝妙兀突开口:“加速。”
霄绛踩下提速的踏板。
一个疯女人和另一个疯女人,昭闷哼一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