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哥心里的火更是蹭一下冒了起来,正要骂她,又想起她今日出府时说的那些话。
恐怕自己若是真的骂过去,她又要说自己不够男人,护不住和离的妹妹,如此,他倒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转头看向宁靖峰,怒视宁靖峰,只希望宁靖峰能够上前来阻止妹妹变卖嫁妆。
宁靖峰被余蓓欺负了好几次后,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不再敢随意上前。
他都能想到余蓓对余大哥说的是什么话。
他此时现在去余蓓身边,又能说什么呢?无是说余蓓此番行为会让宁家蒙羞。
余蓓一定会反驳他,宁家是否蒙羞与他的成就有关,让他好好反思。
亦或者说,若不是他一直无法让余蓓有孕,且还养了个外室,常常言语中羞辱余蓓,余蓓也不会有如今这样的作为。
她定会将缘由全扣在自己身上。
宁靖峰后退半步,已有了忌惮之心。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气,他只是决定不再正面与余蓓对上,让余蓓肆意反抗。
第64章
余蓓和离及变卖嫁妆的消息,仿佛长了翅膀一般飞遍整个京城。
日头渐渐落下,将一切的影子都拉得老长。
甄嫣然知道今天是余蓓要去和离的日子,特意让丹秋出去打听。
稀疏的阳光斜斜地落在院子里,甄嫣然站在廊下看风景,却没有将任何一处看进眼里。
凌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她转头看去,看到了她的丫鬟丹秋。
丹秋快步跑来,走到甄嫣然身前时竟有些微喘。
她喘着气,急促地喊了一声:“姑娘。”
甄嫣然说:“你为何如此匆匆回来?是余蓓那里和离不顺,出了什么事吗?”
丹秋连忙摇头,表明不是。
甄嫣然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余蓓有什么不测,当下沉下脸。
她原本艳丽的眉眼,因为此时微沉的脸色,被掩去了几分,只剩下沉沉的肃然。
好在丹秋虽疲累,却还是喘息着开口说:“姑娘不用担心,宁夫人……”
她咳了一声:“不对,是余娘子,她和离很顺利,临近中午时,便已经将和离书签好,并在衙门盖了印,只是下午京城最大的当铺去了宁府,我听说是余娘子在变卖她的嫁妆。”
甄嫣然眼底闪过诧异:“她为何要变卖她的嫁妆?”
按理说,余蓓所有的嫁妆只握在手中,便能保她这辈子衣食无忧,甚至能购买一处不错的房产,从此过上独自一人,生活也能悠然自得的好日子。
余蓓为何忽然要将那些嫁妆都抵掉,换成银钱?
丹秋摇头道:“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余娘子变卖这些嫁妆是要做什么,大家都在猜测呢,说是余家或宁家对于娘子不善,余娘子才会做出如此决定,或许她是要揣着银子去其他地方讨生活。”
甄嫣然摇头:“决不会如此,一个女子,身上带着大笔财产,无论去哪里都极有风险,只有待在离她最近的地方或者回余家,她才是最安全的,她不可能带着这么多钱财去往其他地方。”
丹秋也如此认为,只叹息道:“奴婢也没打听到其他的消息,或许等余娘子空了我们可亲自问她。”
丹秋想,按照着余娘子和自家姑娘的关系,亲自问余娘子应不是什么难事。
余蓓已经和当铺谈妥/
她将嫁妆的大部分变卖成银钱,少部分品相不错的便留下做礼物及敲门砖,这些东西她都放在了当铺的库房中,以便于以后需要时取用。
随后她带着银票和剩下的一些地契准备回娘家。
余大哥早已回了余家,将余蓓变卖嫁妆的以及强制和离的事情告诉了余蓓父母。
余蓓父亲余立诚当即勃然大怒。
暮色像是浸了墨的绸缎,沉沉地压下来。
余蓓回到余宅,走到家中堂屋,看见父亲正背手立在屋中间。
房屋点着足够亮堂的蜡烛,将余立诚藏青色的身影投在地上,黑沉沉的竟显得十分的恐怖。
余蓓还未回过神来,刚走进厅堂,余立诚便厉声道:“跪下,让列祖列宗看一看,我余家怎么会长出你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儿?”
余蓓站在堂前没有下跪,浅碧色的裙摆沾上了些许黑夜的沉。
余立诚对她的态度,她没有半点意外,无论是在原主的记忆中,还是她与这父亲少有的接触,让她能够清晰地知道余立诚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