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月出正趴在炕上剥石榴,看了看站在地上对着镜子刮胡子的宋行简,前几天太匆忙了,他没时间也不好做这些事。
也不知道就那几根毛有什么好刮的,冯月出心想。
这倒是真的,宋行简毛发十分不旺盛,甚至可以说没有,就连腿上腋下都没有,以及……
算了不想了,冯月出脸红起来,怎么还会有粉色的,听都没听过,要搁以前没准被当成怪物抓起来。
也不一定,那种地方也没人去看……
宋行简还在那装,转过身看着冯月出。
冯月出翻了个白眼。
“你跟妈说之前工作忙,现在考虑要小孩,真的假的啊。”
宋行简又不说话了,冯月出又翻了个白眼,就没见过比他更难搞奇怪的人了!
“嗯。”
又过了有几分钟,宋行简悄悄嗯了一声。
“哈哈哈——”
冯月出狂笑起来,笑的上不来气,两颊都染了红晕,人显得异常鲜艳。
哼,装模作样的男人!
宋行简也脸红起来,他有些着急地想转移掉话题。
“石榴要这样认真剥吗?”
冯月出正把石榴籽一粒一粒抠出来放到白瓷碗里。
冯月出喜欢这样剥完再大口吃掉。
“对啊,哪像你,那么能吸,那么会吸,估计有个口就能把石榴吸成汁儿了吧。”
宋行简脸红极了,比碗里的石榴籽还要红,他深呼吸了几下,也没说出话来。
过了两分钟才咬牙切齿道。
“冯月出,请注意你的言行,粗俗。”
“再粗俗的事儿也是你干的。”
……
第38章一个陌生男人
第二天刮了很大风,天灰蒙蒙的,沙土石头被风卷着刮到了玻璃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冯月出跟宋行简坐在西屋炕上玩扑克,地上的火盆是早上挑的烧得好的炭,冯月出在里面埋了个苹果烤熟了吃,密闭温暖的空间都是熟苹果那种焦糖的香甜味,其实还埋了一个鸡蛋,但不知怎的蛋崩了,吓两个人一大跳。
“你确定这个牌可以管这个吗?我记得你刚才不是这样说的。”
冯月出在教宋行简玩牌,两个地方的玩法还是差很多的,冯月出以前其实没怎么摸过扑克牌,小时候她都是跟杜辉自己做的,他们会画只有两个人能看懂的记号,在外面就会所向披靡。
“对啊,你记错了!”
冯月出玩玩就不好好玩,她输得多了就开始耍赖。
“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统一下规则……”
宋行简脑袋上被弹的都要麻木了,冯月出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她只会蹬鼻子上脸,越做越过分。
“哎,有人过来了!”
冯月出扔下手里的牌,趴到窗户往外看,有个穿着灰色大衣的男人拎着东西往院里走,看得出他有些瘦弱,风吹得他快要像螃蟹一样横着走,围巾跟飞到天上去一样,那人把手上拎着的东西放到脚背上,把乱飞着的围巾胡乱绕了几圈围到脖子上,一转眼放脚边上的袋子又被吹跑了。
“哈哈,真笨!”
冯月出自言自语道,她认真看了又看,也没认出是谁来,冯秀容年轻时候不让别人占便宜,娘家亲戚都不怎么走动了。
“哎,小高呀,上回不说了让你别来了吗你还来,这天多赖!受罪。”
冯秀容撩开厚重的门帘冲向院子里的人招手。
姓高?冯月出心里过了一遍没想到有谁姓高,但还是礼貌过去。
那姓高的小伙子狼狈得很,人本来就瘦,还拎着重重的东西,手又冻着被勒的不过血,看起来肿的跟个大胡萝卜一样,棉袄上被大风吹的沾了不少枯黄的柴火叶子,那带着的两个圆圆的小眼镜,一进屋受了热就变成了白哈气,很狼狈的模样。
冯月出差点笑出声来,她认出是谁了,还跟以前一样蠢笨蠢笨的。
“冯姨,我跟导师来这边办事路过,这不快过年了,顺道来看看您。”
那人嘿嘿笑着回话,手脚冻得也不麻利,眼睛也看不着,打转一样。
等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哆嗦着手把眼镜拿下来要擦一擦,就听见前边有人说。
“高水良,你现在有出息了!”
“冯冯……月出,你怎么这会儿回来!”
高水良话都说不利索了,他近视度数非常高,摘了跟瞎子差不多,只见到朦朦胧胧一个穿着红色毛衣的女人,身形比较圆润,歪着脑袋跟他搭话。
等他慌手慌脚把眼镜戴上,冯月出都要笑得直不起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