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越面色如常,并没有被她的话有所波动。
“姐姐。”宋祈惨白着一张脸出现在燕越的面前,燕越回过头看见了站在楼梯上的沈惊春。
燕越不想再夹在两人中间,面色难看地绕过宋祈。
他听见身后传来楼梯踩踏的声音,接着是宋祈跑了过去。
“姐姐......”
他的话尚未说完,沈惊春似是没看见他,越过他喊住燕越:“阿奴,你生了病怎么还到处乱跑?”
沈惊春小跑着来到燕越的身旁,又对婶子交代:“婶子,麻烦你再叫医师给他看看。”
宋祈眼睁睁地看着沈惊春絮絮叨叨地和燕越走远了,他身子脆弱地微微晃动,好像下一刻就要倒下了。
“阿奴,你怎么不理我?”沈惊春聒噪地像只恼人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在燕越耳边说个不停,“难不成是成哑巴了?”
“你有完没完?”在沈惊春说第二十三句话时,燕越忍无可忍,宽大的手掌猛地捂住了沈惊春的嘴巴。
沈惊春眨了眨眼,她笑嘻嘻地推开了燕越的手:“你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呢。”
燕越绷着脸,转回头一言不发。
“别生气了。”沈惊春叹了口气,把道理揉碎了和他说,“我们的目标是赤焰花,得罪宋祈对我们没有好处。”
“就算是这样!”燕越蓦地盯着她,目光如同一团剧烈燃烧的火焰,他将积攒几天的怒火发泄了出来,“你就要放任他诬陷我?”
“我错了。”沈惊春认错态度良好,她收回嬉皮笑脸,认真地向他保证,“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这样了。”
燕越还是没消气,他冷着脸直视前方。
沈惊春什么法子都试过了,燕越就是不理她,沈惊春索性放弃了。
医师给燕越看病,沈惊春坐在门口等他,百无聊赖地看着天。
“嘤。”脚边忽然多了道狗的呜咽声。
沈惊春低下头,发现一只狗不知何时依偎在她的椅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
这是一只杂种小狗,身体大部分是白色,只有尾巴和耳朵是黄黑交杂。
沈惊春来了兴趣,伸手将它抱在怀里,小狗似乎很喜欢她,躺在怀里不停蹭着她的下巴。
沈惊春和小狗玩得欢乐,头顶突然传来燕越不悦的声音。
“哪来的脏狗。”
沈惊春抬起头,看见燕越抱臂倚靠在门旁,他微昂着下巴,厌恶地看着她怀里的小狗。
小狗被他的威压吓到,往沈惊春怀里缩了缩,身体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你吓一条小狗做什么?”沈惊春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接着又笑着去挠小狗的下巴,变脸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燕越舌头抵着上颚,从喉咙发出一声短促的笑——被她气笑了。
这女人方才还在哄他,现在为了一条狗就开始凶他了。
“一条杂种狗而已,你也喜欢?”燕越脸色比方才还要阴沉,怒气山雨欲来。
沈惊春却是一无所觉,她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绣球给狗咬着玩,不甚在意地回答:“喜欢啊,只要是小狗我都喜欢。”
燕越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他攥紧拳头,骨节用力到泛白。
沈惊春神情怅惘,回忆起从前在凡间过的一段闲散日子,她主动提起:“说起来,我以前也养过小狗,那狗通体墨黑,是我见过最帅气漂亮的一只狗。”
“就是脾气比较凶。”沈惊春又撇了撇嘴,补充道,“而且还挺难伺候。”
燕越咧了咧嘴,只是这笑容惨淡,像是自嘲:“所以你就把那狗扔了?”
“什么扔了?我只是送人了。”沈惊春纠正他。
“不就是扔了吗?因为觉得那狗烦,所以就送给别人了。”燕越像是和她杠上了,她说一句,他就要怼上十句,“还只要是狗都喜欢,你看你真正喜欢的是听话的狗。”
“我不是因为讨厌它,才把它送给别人。”提起以前养的狗,沈惊春难得有耐心解释,“我之所以把它送给别人,是因为我要去沧浪宗了,沧浪宗不允许养宠物。”
燕越抬头怔愣地看着她,唇瓣略微有些颤抖,他的声音艰涩:“那,你不讨厌那只狗?”
“不讨厌啊。”沈惊春咬了一口小笼包,含糊地补充,“我挺喜欢那只狗的,那是我养的第一个宠物。”
可惜师兄对狗毛过敏,她从凡间历练结束后就没带狗回宗门了。
燕越克制地抿着唇,可唇角的笑意却总是压不住。
原来......她并没有嫌弃自己,还很喜欢他。
燕越轻咳了一声,他眼神飘忽,若无其事地装作好奇,随意一问:“那......你为什么不偷着养?”
他可不觉得沈惊春是个恪守门规的人。
然而他没能如愿听到回答,因为他的话方说一半,一道清亮的女声盖过了他的声音。
“阿姐!”桑落站在不远处,兴高采烈地冲她高挥着双手。
沈惊春放下小狗,马不停滴地向她跑了过去:“来了!”
两人手挽着手,如同一对年岁相仿的姐妹,边说边笑地朝某个方向走去。
独留燕越和那只小杂狗在原地,燕越闷着脸看了那只狗半晌,他倏地蹲下身,用同样的姿势将那只狗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