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孤云对萧镶月种种无微不至的呵护,众人早已见怪不怪了。凯瑟琳笑道:“你们中国那个什么荔枝......妃子的故事,倒是应了景!”
板凳道:“夫人说的是‘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罢?那怎么能比!皇帝老儿的情都是假的,关键时刻还不是牺牲贵妃,以图自保!咱们将军和月儿,我敢打一百个赌,生死关头,定都会先牺牲自己,保全对方!当然......关键时刻,板凳定也会舍命保护亲爱的......”
夜暮降临,众人围着篝火席地而坐,听向导讲述辛巴族人如何在这片沙海中寻找水源,讲述古老商队迷失在“骷髅海岸”的传说。周遭是深邃的黑暗,火光跃动在每个人的脸上,更添神秘莫测的氛围。
萧镶月拿着非洲鼓敲出原始韵律,又弹起吉他,民谣混合着鼓点,大家围着篝火烧烤,大口痛饮,欢快地跳舞。
夜深了,骆孤云将萧镶月裹上厚厚的羊毛毯,俩人躺在沙地上,仰望着像条缀满钻石绸带般横亘天际的银河。
“谢谢哥哥。”
“谢谢月儿。”
几乎同时道出。俩人都笑了......骆孤云轻吻他的面颊:“月儿谢什么?”
“谢谢哥哥,让月儿体味到人间值得。”萧镶月轻声道。
七五年委员长病逝,骆孤云和萧镶月返台参加葬礼,在台湾又小住了一年多。云月基金会在台设立了“荣民老兵救助基金”。但凡生活困苦,没有收入来源的退役军士及家属,每月都能额外领取到一笔补助。各地眷村房舍基本都已破旧,又捐资给军士们重新修建房舍,各种选址定建筑样式,亲力亲为,很是忙活了一阵子。
至七六年底,进二从日本来电,百岁高龄的空能法师圆寂了。俩人便从台湾直接飞赴日本吊唁法师,参加追思法会。
神户老宅依旧。
进二娶了老管家的女儿幸子为妻,没办婚礼,儿子渡边拓真已五岁,渡边家族总算是后继有人。进二与萧镶月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孙煦的婚礼上。一别近十年,再见着实激动,紧紧拥抱在一起,埋怨道:“镶月倒是逍遥自在,真与将军活成神仙眷侣了!咱们这些凡人想见你们一面可不容易......”
俩人未及歇息,先去祭拜空能法师。进二带着他们前往后山,边走边道:“进二还有一事相告......前日空能法师圆寂后,一直跟着法师修行的吉野隆先生追随法师而去。临终前遗言,说上天让他苟活于世,是为了让他把真相公诸天下。而今法师已去,在这世上已了无牵挂,再无活着
的必要。他对镶月犯下的罪行万死莫辞,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能同意追思法会上有他的牌位,以超度他的灵魂,洗涤他的罪孽......不知镶月和将军怎么想?”
萧镶月不语,只看着骆孤云。
六十多岁的骆孤云头发虽已染上白霜,但依然浓密,身姿依旧挺拔。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上位者浑然天成的威仪,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骆孤云牵起他的手,长叹道:“月儿的意思哥哥明白......佛语曰,一念放下,万般自在。宽容为舟,渡己上岸。就让恩怨仇恨皆随青烟散去罢......”
六甲后山萧镶月当年跌落的那条沟旁,平地拔起一座朱墙黛瓦的寺庙,悬匾“空能寺”。空能法师的追思法会便在此举行。
当年骆孤云在此磕头感谢各路神仙护佑月儿,又发愿定修建寺庙烧长香供奉,想着在菩萨面前可不能打诳语,后来新月号环球旅行期间,便委托空能法师仿那座唐代古刹觉远寺的式样,建了这座“空能寺”。只是建好后萧镶月还没见过......没见过,不是没来过。他昏迷期间,骆孤云曾专程携他来到这里,在温泉住了一阵,与空能法师每天在这寺庙诵经祈福。
萧镶月抚着走廊两旁精美古朴的柱子赞叹:“这雕花,这布局,简直与那觉远寺一模一样!”骆孤云道:“你别说,这庙还真灵!那年我们回去后没多久,月儿就真的醒来了......”萧镶月迟疑:“空能法师于我有数次救命之恩,月儿想在这寺庙住一段时间,为他守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