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孤云深悔自己太大意,明知月儿有晕血症,还在他面前武刀弄枪,不加防范。又懊恼没有带孙牧同行。本来今早孙牧也想陪他们一起来扬州,媳妇身体有些不舒服,萧镶月便让他好好照顾嫂子,执意不要他陪同。骆孤云也觉得此行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有自己和易水就够了。没想到阴沟里翻了船,竟让月儿遭受这无妄之灾。
骆孤云恨声道:“把这疯子关起来,听候处置。”将萧镶月打横抱起,疾步跨出何府。
易水安排好卫兵便去拜会了扬州市长,刚回到督军府门口,就见神情惶急的骆孤云抱着双目紧闭的人,小跑着出来。大吃一惊:“三弟......出了何事?”骆孤云来不及回答,只道:“扬州最大的医院是哪家?快走!”
刚到医院,萧镶月便悠悠转醒。骆孤云不放心,还是让医生做了全面检查,又给孙牧打电话。孙牧得知他晕过去之前嘴唇乌青,让医生重点查看心脏的情况,果然发现有些心律不齐,骆孤云大为担心。孙牧在电话里嘱咐:“月儿这是从娘胎带来的毛病,天生体质如此,所以比常人更容易晕厥。以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颠簸,你们今日就在扬州歇息一晚,明天再回南京......这病无法根治,得好好将息着,别让他再受到刺激。待我琢磨琢磨,想想法子,给他慢慢调理。”
休憩了一夜,萧镶月脸色已恢复正常,斜靠在病床上,手里拿着母亲的相册,慢慢看着。相册已有些泛黄,边角磨得发毛,有些许破损,显然是曾被人经常拿在手上把玩翻阅。
骆孤云歪在一旁,给他轻揉着胸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不时问道:“月儿,胸口可觉得憋闷......有没有头晕......呼吸可顺畅......可否感觉心慌......”萧镶月被他这紧张兮兮的样子逗得扑哧一笑,放下相册,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嘟着嘴道:“云哥哥怎的成了惊弓之鸟?”
萧镶月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娘亲的相册。骆孤云当时抱起他便跑,哪里顾得上相册。赶紧让卫兵送来医院。孙牧一通吩咐,说不能再受刺激。骆孤云就犯了难,担心他见了照片会情绪激动,劝他安心休息。他却坚持要看,骆孤云拗不过,只得顺着他的意思。又悬着一颗心,所以萧镶月看相册,他便在一旁万般担忧,生怕他情绪激动,或伤心难过,又出什么状况。
见他精神不错,骆孤云心中欢喜,委屈道:“昨日那疯子拿枪指着你,哥哥几乎被吓掉了半条命!月儿非但不安慰,还嘲笑哥哥......”萧镶月蹙眉轻叹:“云哥哥只顾着我,却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用身体替月儿挡住枪口......云哥哥难道不知?万一有个什么......月儿岂会独活?所以......为着月儿,请你千万珍惜自己,不可轻易涉险......云哥哥放心,你我既为一体,月儿便不会只顾着自己的感受,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月儿定当坚强,自行珍重......”
听他一口气说出这许多,骆孤云心中感慨,月儿长大了,成熟了,不但心志坚定,还处处思虑周全。紧搂着人,动情地道:“哥哥见你不愿随那姓何的小子单独进屋,便知晓,月儿这颗心,不想让哥哥有一丝一毫担忧......”
两人你侬我侬,正互诉衷肠。易水进到病房,打趣道:“哟,看来大哥来得不是时候......”骆孤云心情甚好,起身招呼:“大哥快坐下说话。”
易水道:“关于何其笙的事情,得和三弟商量。我们是否到外间说话,以免影响月儿休息。”萧镶月坐起些:“大哥就在这里说罢,何公子的事,月儿也想听听呢。”易水望向骆孤云,见他微微点头示意,便放心道来:“何府的管家交待,何其笙经常在一名波兰藉精神科医生处看病。我们找到了这个叫科比的医生,据他介绍,何其笙有轻微的精神分裂症,长期服用抗抑郁药物,还有自杀倾向。”
骆孤云在床边坐下,歪着身子,半揽着萧镶月,恨恨骂道:“我瞧那小子的模样就不太正常,果然是个神经病。”
易水内疚道:“怪我事先没有调查清楚,害得月儿差点出了大事......那犹太人医师谨守职业道德,未曾吐露有关何其笙的一丝半点病情,所以外界没人知道他的状况。这次是何其笙伤了人,我们拿着警局的调查令,科比医师才不得不坦白了他的病情。何其笙幼时亲眼目睹父亲惨死,母亲疯颠,受了严重的心理创伤,性格阴郁孤僻。又长期一人在国外生活,缺乏关爱,精神状况便出了问题。医师一直在对他进行心理疏导。”
萧镶月问道:“那......要如何处置何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