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镶月见他紧张的模样,调皮心起,扑过去吊住他的脖子,撒娇道:“云哥哥背着月儿就没事了。”
如愿以偿趴在背上。萧镶月又开始不老实,一下撸头发,一下挠胳肢窝,故意把冰凉的手伸进背心里摸摸:“呀,云哥哥出汗了!”还使劲探起身子,伸长脖颈,想看看骆孤云的表情。不知为何,他就是喜欢看云哥哥被他欺负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样子。高兴得眉眼都笑成了一团。
板凳指着他俩,拍手笑道:“呀,好像新郎背新娘。”
萧镶月歪着头,脆生生地问:“云哥哥以后也要背新娘么?”
骆孤云随口道:“嗯,月儿以后也要背自己的新娘呢!”
萧镶月嘟嘴道:“月儿不要背新娘,月儿只要云哥哥背。”
经过一片树林,过了树林是一段大斜坡。骆孤云促狭笑道:“好,哥哥只背月儿......”突然两手一松,做飞翔状,飞速冲下斜坡。萧镶月吓得一声惊叫,差点摔下去,连忙搂紧脖子。骆孤云又作势收不住脚,一个趔趄,假装要摔倒。萧镶月吓得闭上了眼,以为就要摔在地上。谁知他一个翻滚,单手一捞,已把人从后背甩到胸前,就像从马背上摔下来那次一样,结结实实掉入怀抱,毫发无伤。
萧镶月反应过来,气得大叫:“云哥哥坏,云哥哥欺负人!”
骆孤云又一个翻身,大手枕住小孩后脑勺,把他侧压在身下,道:“谁叫月儿总是捉弄哥哥?”两人脸挨得极近,萧镶月双目含嗔看着他,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胸脯一起一伏,粉红色的小唇微张,呼吸急促,长长的睫毛几乎扫在脸上,酥酥麻麻。骆孤云忽觉心跳漏了一拍,有一刹那的恍神。被蛊惑般,凑上嘴唇,越挨越近......双唇将要碰触的一瞬,猛然清醒,几乎是弹起来跳开。心脏似要跳出胸腔,慌乱无措,不知该怎么好。连忙扶起萧镶月,拍拍身上沾着的青草。
板凳从后面跑上来,拉住萧镶月:“月儿摔跤了么?摔着没?”他犹自气哼哼地瞪着骆孤云:“今晚罚做一百个俯卧撑!”
冬日下了第一场大雪,雪花纷纷扬扬,堆积在地上足有尺厚。萧镶月以前虽也见过下雪,但桫椤谷地气潮热,雪花飘落到谷底,几乎堆积不起来。此时见了厚厚的积雪,哪里按捺得住,和着板凳、程晋几个孩子在院坝里堆雪人,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知他没玩过雪,骆孤云虽是有些担心,也只纵着他。结果着了寒气,当晚便发起烧来。服了几剂药,烧虽退去,咳嗽却总不见好。骆孤云把萧镶月常在的西院南院,屋里屋外全都点上了炭盆,千般小心地照料,咳嗽还是缠绵了月余,至开春才见好转。谁知到了春日,花粉过敏症又犯了,每日总觉胸口憋闷喘不过气来,晚上也是辗转反侧,睡不安稳。有时骆孤云卯时该起了,小孩趴在他身上睡得正香,想着萧镶月好不容易熟睡,便不忍惊动,一动不动任他趴着,好几次都误了操练。
骆孤云成日都悬着一颗心,深切体会到当初瓦舍众人的心情,要让孩子平平安安,无病无灾的,实在太不容易了。
好不容易挨到夏日。萧镶月的日子才好过了些。夏天有他爱吃的泥鳅饭、鳝丝面、还有最爱的蛙腿粥。将养了一阵子,瘦下去的肉又长回些。身量也长高了,眉眼越发俊秀,少了些稚气,隐隐已是少年模样。
第9回溪谷嬉戏哥哥呷醋绣帕惊心月儿魔怔
八月酷暑。
一大群孩子在李庄附近的溪流边嬉戏玩闹。大的不过十四五岁,小的七八岁。程晋、板凳、萧镶月,三虎、黑柱、阿峰与庄子里的小伙伴,和邻村的孩子们打水仗,互相攻击。天气炎热,一伙小孩均是赤条条,光着膀子,玩得热火朝天,喧嚣吵闹声几里外都能听见。
萧镶月玩得兴起,冷不防从背后泼了一个少年满头满脸的水,偷袭成功,开心地哈哈大笑。那少年吃了亏,扑上来按住他,俩人在水里扑腾嬉闹,玩得不亦乐乎。
骆孤云进城办事,给萧镶月买了苕丝糖。回到屋子不见人,到西院一问,说是和板凳在河边玩耍,便循声找了来。远远就见一个浑身赤裸的少年趴在他身上,萧镶月雪白的两条腿在水里扑腾,水花四溅,头发尽湿。那少年的头几乎伏在他脸上,手按着他光溜溜的肩膀,身上穿着的一件白色棉背心也被扯掉了一半,露出大半个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