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就在破庙安顿下来。
骆孤云养伤,萧镶月每日便和张见梅一起上街当小叫花。他看这女孩年龄虽小,却是个机灵老道的,泼辣又能干,江湖经验不少,就放心让萧镶月随她去了。俩小孩多的时候能讨到好几十文钱。除了日常吃食,还有余钱给他煎药疗伤。将养了七八日,骆孤云的伤势已渐好,便打算买点干粮,带着萧镶月继续上路。本想把玉佩当了,租辆马车。萧镶月却坚决不许。骆孤云想,两百多里路,走上十天半个月的也应该到了,便也作罢。
正收整东西,就见张见梅满脸惊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骆大哥.....不好了!月儿被人抢走了!”
原来俩孩子这几日在街上吹曲乞讨。早就被县城里的两个小混混盯上了。有些乞儿是小孩乞讨,大人躲在暗处。小混混暗中观察了几日,发现这两个小叫花没有大人跟随,胆子便大了起来。又见萧镶月长得俊秀,定能卖个好价钱,越发心动。
俩混混口称小孩偷了东西,要带回去审问,当街就想强行将人拖走。小孩大声呼救。乞儿偷东西很常见,周围的人也不以为意,没人多管闲事。张见梅拼命反抗,拳打脚踢,狠狠咬了混混一口,才得以逃脱。萧镶月却是人小力弱,被生生拖走了。
骆孤云如五雷轰顶,又惊又怒。
缓过一口气,张见梅又道:“我拼命挣扎的时候,好像听其中一个歹人念叨了句“这娃儿长得忒好看,拖去烟花巷定能卖个好价钱。”
“烟花巷?”骆孤云倒吸一口凉气。
宜顺县城地处出川要道,往来商贾常在此歇脚。因此寻欢作乐的场所蛮多。城南有一条烟花巷,开着一二十家大大小小的青楼,里面姑娘、小倌都有,每日里红灯高悬,慢歌艳舞,男来女往搂搂抱抱,热闹非常。
骆孤云带着张见梅心急火燎地奔到烟花巷,挨家打听寻人。那么多场子,一家一家走下来已花了不少时间。骆孤云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将这条街掀个底朝天。正焦躁间,就见一家叫做怡红楼的娼馆门口,站着一个妖娆的妇人,笑得花枝乱颤,正在和隔壁家的老鸨吹嘘:“啧啧啧,十块大洋买来,转眼就卖了五百块,你说我这眼光......今儿个真是大发啦......话又说回来.....这样俊的娃儿,老娘活了半辈子,也是第一次见......还真有点舍不得......”
听及此,骆孤云也不废话,掏出腰间的小刀上前,抵住妇人的喉咙,沉声道:“说!那小孩现在何处?”
这妇人正是怡红楼的老鸨。买下萧镶月的时候问明了是无主的孩儿,才敢在这里大肆吹嘘。没想到转眼就有人寻上门来。见着抵在脖子上明晃晃的刀,吓得抖成筛糠,颤声道:“城......城西......王首富买去了!”
萧镶月落入混混手中后,直接被带到了怡红楼。老鸨见多识广,阅人无数,一见到小孩就知道这将来肯定是棵摇钱树。当即谈妥价钱,打发了那两个混混。唤来一个穿红着绿的姑娘,带着他下去梳洗换衣。
萧镶月懵懵懂懂,搞不清楚状况,心里虽然着急,又不知这是什么地方。想着张见梅一定会去报讯,云哥哥一定会来寻自己。就安安静静在花厅坐着。
围上来几个莺莺燕燕的姑娘,绕着他一阵七嘴八舌:“哟,这小模样,生得真是好看呀!瞧这眼睛,水汪汪的,比姑娘还勾人......这脸蛋......啧啧......”说着,就有女人伸手,在他白嫩的小脸上捏捏摸摸。萧镶月不知所措,脸涨得通红,左闪右避,浓浓的脂粉味呛得他大大的打了个喷嚏。
一个面皮白净的男人从门口经过,姑娘扬声道:“玉倌,快来瞧瞧这孩儿!过两年,你这头牌的位子怕是保不住喽!”那白净男子探头瞥了一眼,冷哼一声:“嗤......毛都没长齐!”甩袖而去。
姑娘们一阵哄笑。
正喧闹间,一个穿着锦缎长衫,肥头大耳,约莫五十来岁的男人跨进了门。老鸨赶紧迎上去,涂满脂粉的脸上笑出无数褶皱:“哟,王老板!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