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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棠玉华 第19节(2 / 2)

许是因为她的眼神太过锐利,公孙无恒竟然下意识地低下头,可等低下头之后,公孙无恒又觉得自己太没用了,仅仅只是一个乳臭未干,阴险狡诈的死丫头,他至于这么紧张吗。

等公孙无恒再次抬头,已经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他恨恨地咬牙,想挣脱却被铁链逼得寸步难行。

翠兰刚刚便在铁栅栏外面等着自家姑娘,因此姑娘跟南疆公孙公子的话她都听见了,因此温棠一出来,翠兰就急忙上前扶她,小声问:“姑娘,您觉得方才公孙公子的话可信吗?”

其实翠兰是相信的,因为那枚东西既不是帝王玉玺,又非虎符,就算这枚玉佩是南疆皇室之物,怕是也不能调兵遣将。

“这枚玉佩可能是没有调兵遣将的作用,但肯定还有其他的作用,先留着吧。”温棠朱唇轻抿,浅声道。

“奴婢也觉得是。”翠兰这厢刚扶着姑娘出地牢,便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是周府的三姑娘周知晗,周知晗今日身着一袭浅粉色海棠花纹襦裙,额间贴着桃花花钿,妆容是胭脂妆,看起来俏丽可人,她明显是过来寻温棠的,看到温棠的身影疾步上前,“温姑娘。”

“周姑娘。”

周知晗看到她变得格外激动,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温姑娘可以随我到府中坐坐吗?”

“温姑娘,听说你昨日跟卢公子上了城墙,城外是不是已经特别危险了”一进屋,周知晗立马将闺阁的的门合上,迫不及待地问眼前的女子。

周知晗是被父母娇养在深闺里的姑娘,但这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有眼睛,有耳朵,能看能听,边关城外,两方将士已经僵持数日,父亲更是连着数日都未归家,哪怕回来也是匆匆忙忙离开,可想而知前方战况有多紧迫。

周知晗自己没有武功在身,不然她定要上阵杀敌,将对方杀得个片甲不留。

她脸上的气愤不加掩饰,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就这么盯着温棠,等着温棠的答案。

温棠轻轻点了点头,透过窗牖,夕阳的余晖笼罩在她身上,称得姑娘身影极其寂寥,她眉眼朦胧,像是藏了一层雾,“周姑娘,近日城中流民只增不减,大量百姓想要出城,周姑娘可愿帮我个忙”

周知晗跟温棠的关系已经很熟稔了,闻言她紧紧握住了温棠的手腕,眼睛里带着几分紧张,“温姑娘请说。”

“可以利百代者,唯养兵也,方凶年饥岁,有叛民而无叛兵;不幸乐岁而变生,则有叛兵而无叛民[1]。”

温棠眉眼坚定,轻声对周知晗道:“周姑娘,城外已经是烽火连天、血雨腥风,城里面若再弄得人心惶惶,恐生祸乱,我想请三姑娘出面让周大人安排城中的大量流民,作暂时之策。”

周知晗眉头紧锁,她是有听说燕王殿下已经在边关城中大肆招募壮丁,可燕王殿下忽略的是很多平民百姓家里的吃穿所依靠的便是家里的壮丁,若是都抓走了,那家里留下的妇孺该怎么办。

而流民之数要是越来越多,都不用南疆叛军攻进来,城内本身可能就会发生祸乱,这样的局面肯定是不利的。

想清楚了这点,周知晗猛地起身,“我这就去找母亲。”

周府跟温棠的府邸离得不远,翠兰扶着温棠在屋里坐下,彩莲则是去打了一盆热水进来,“姑娘,您今日也累了一天了,要不先歇一会儿”

“蓁妹妹呢?”温棠倒是不累,只是感觉府里很安静,她有些诧异的问了一句。

因着前方战事吃紧,周家父子白日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谢禾蓁这个月都不用去周府做事,她向来与温棠关系最为亲近,因此温棠在府中的时候,她会过来陪温棠。

但今日……

翠兰见自己姑娘眼里还有几分疑惑,笑着道:“回姑娘,三姑娘今早还过来寻姑娘一起用膳来着,但因为姑娘去了官府,三姑娘就先回房里歇息了。”

***

两竿落日溪桥上,半缕轻烟柳影中[2],周知晗难得跟她的娘亲云淑撒娇,语气软绵绵的,“娘亲,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吗?”

云淑本来就很疼爱这个女儿,小女儿难得撒娇一回,她自然有些招架不住,云淑认真思虑一番之后问:“那要是这批流民里面有女人呢?”

“娘亲,前方战事紧张,后方军营里肯定缺火头军。”

云淑眼里闪过一丝欣慰,似是在说女儿已经长大了,她肯定周知晗的话,“温姑娘说的这个法子,为娘之前确实在书里有看到过,这个政令是募兵制,可是这种事情为娘一个内宅夫人怕是插不了手,还事得你父亲那边同意。”

周知晗咬了咬唇,一脸的不认可,“谁说娘亲就光是个内宅夫人了,娘亲明明最厉害,父亲他平日里最听的就是娘亲的话了,在父亲眼里,我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我要是跟父亲说这事,父亲肯定觉得我在胡闹,要是娘亲去说,父亲肯定就答应了。”

“为娘的心肝长大了。”云淑头发被挽成随云髻,插着玉双鸟纹梳,容颜看起来极其温婉,她眼里带着笑意跟欣慰,轻轻摸了摸周知晗的脸颊,“你放心吧,娘亲会去跟你父亲提的。”

“谢谢母亲。”周知晗瞬间就高兴了,将脑袋埋在云淑怀里,跟云淑撒娇。

云淑心里慰帖的紧,她心中所求所盼不就是希望夫妻和睦,儿女成才,她的一双儿子都是文武双全之人,女儿之前性子是柔弱了些,如今也是长大了许多,都知道为父为百姓分忧了,那她这个当母亲的又如何会不去成全她呢,她长叹了口气,“好孩子。”

***

秦府院子外面站着一排排侍卫,大家低头望着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只因殿下这两日心情一直不太好,即便那些个容貌美丽的女子一个接一个的往殿下屋里送,殿下都不怎么感兴趣。

里间,秦逸墨姿态懒散地靠在太师椅上,用手撑着额头,他只要一想到昨日的场景就忍不住心生怒火。

“臣女并没有威胁燕王殿下,臣女只是觉得在其位,谋其政,殿下既担主帅之职,自然要尽主帅之责,臣女年少受谢三叔教导,谢三叔曾教过臣女还有谢家公子小姐们很多兵法,其中就有鹤翼阵的应对之策,现在有无数的百姓跟士兵等着燕王殿下去救,臣女希望燕王殿下早下决断。”

“本王是皇子,想做什么还容不得温姑娘指手画脚。”秦逸墨从鼻孔溢出一声冷讽,“还是说温姑娘能用什么担保你跟谢无宴不是串通一气”

“臣女愿意用性命担保自己跟谢郎君并无私心。”温棠眼神坚定,一字一顿道。

秦逸墨直接冷笑出声,重重地拍了拍太师椅手柄,“温姑娘啊温姑娘,你敢对天起誓你并没有心怀私心吗他谢无宴就值得你这般信任。”

明明在京城那会儿,这两人见面还恪守世家名门的规矩,见面说话都客客气气的,可是在国舅府流放的时候,她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子却愿意跟着国舅府来到这等苦寒之地,明明她现在是她还未过门的王妃,她还一个劲地替谢无宴说话,秦逸墨是真的弄不懂了。

“臣女敢对天发誓自己并无私心,同样,谢郎君他也不会心怀私心。”

那还只有他秦逸墨心怀私心了……

秦逸墨倏然睁开眼,吊眼里面一片冷寒。

温棠……

谢无宴……

看着她如此维护谢无宴的模样,仿佛是他拆散了她们,若非她还有点用处,他都恨不得成全她们这对苦命鸳鸯了。

就在秦逸墨准备伸手拿红玉盖碗,外头守着的下人匆匆忙忙进来,慌里慌张的,“殿下,殿下,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