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那些之前,她更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帮他念书?
难道是太子?太子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看中了他培养他读书吗?但莫说他,连自己都是偶然的巧合下才见到萧衍,他应该是更没有机会见到他的。
即便真有这事,太子应该也是要把他收在身边的,怎么可能叫他被对家的人收了去?
还有谁?难道是母亲?
母亲一向慈悲心肠,府里的下人有了难事都是第一个去求她,她能帮的都一定会帮,若是雀铭求着想看看书,倒也可能借他两本佛经,但教他是绝不可能的!
如此又陷入死胡同,她看着他半晌,呼吸越来越急。
看样子仿佛是生了气,雀铭慌忙想站起来安抚她。
本就是她的人,她若是想知道又有什么不行呢?
哪怕是因为她暴露了身份,也不过是以此身还了她的救命之恩!况且他更知她心性,她即便是知道了也绝不会吐露出去叫他送了命。
他站起来的着急,刚一起来,感觉脑中一阵眩晕,差点就这么栽倒过去。
一只手突然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拽了起来。
“小姐……”
别多想!是老师在教我。
刚想开口,对面的女子却打断了他。
“我不是说了……你要是在这倒下,我可管不了你。”
又一次躲避……
雀铭的脑袋烧得糊涂,胸膛却凉了一半,他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
“是……雀铭这就回去,不叫小姐为难。”
说着扶着门框站回了屋子里,两手扶着门又向她看去,只是这次她没给他机会已经先一步转身,走到了夜色中。
深蓝的雾气罩住她的轮廓,他就这样扶着门看了好久,直到人已经消失在眼前还回不过神。
她太聪明!从怀疑到明白只不过一息之间,知道了他隐藏着什么也迅速明白自己不该戳穿,于是只留他来来回回辗转反侧的不能安眠。
到底还是在意他的,连有事隐瞒都可以默许,还有谁能在她这得到这样的待遇呢?
作者有话说:
长松千树拥前荣,虚籁还从树底鸣。
一片海涛云杪堕,几番山雨月中生。
茶香夜煮苓泉活,琴思秋翻鹤帐清。
安得南华老仙伯,相随轩上说风声。
——元代诗人张翥《听松轩为丹丘杜高士作》
第27章
第二日一大早。
府门前便来了一人,他在门前拍着大门,说什么都要见越清宁一面。
如此大动干戈,她也便知道了是谁,只不过他们两个看来真是有缘无份,被多方强凑到一起也还是没有日后。
越清宁要众人回避,自己一个人掩了面走到门前。
距门三尺,他在那边也看到了她的身影,拍着大门差点把贴了的封条也给撕破。
“别碰了那封条!那是陛下下令贴的,若有损坏恐怕会问你的责。”
崔护在另一边撑着门,只能从不足二寸的缝隙中看她,听着她的话,禁不住湿了眼眶。
“就算被罚又有什么要紧?疫病凶险,你可怎么办?”
越清宁知道他至情至性,却没想到他对她用情至深,即便知晓她已经染上了会死人的瘟疫也还是来看她,丝毫不怕自己也有危险。
书中的有情郎亦与他比不得分毫,清宁又惊又喜但更多的是怅然。
现在这个情况,她怕是已经与他生死殊途再不同路,既然如此,何必禁锢他的心,强把他留在这里呢?
“三少主……”
这三个字再响起,崔护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要放弃他了……
“少主情真清宁一刻不敢忘,可事不由人,天命难违!清宁请您就此忘了约定,从此别过再不要来了。”
往日他的话还在脑中想起,她深叹一声,那日他的话、他的心跳、他的胸膛仿佛还能感受得到,只是她却不能让这样的一个他,为活不过七日的人断肠忧心。
“清宁……”
她打断他的话,“三少主,您也应该知道您的身份绝不容有失,清宁只是一介女子难以堪受此等罪过!”
“若少主真的在意清宁,不如记住这场瘟疫,拼尽全力救治京中和凉州百姓于水火,清宁在天上亦会感念少主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