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发烧了,会议改到下周吧。”他说。
吴姜高喊:“不会吧?!你真被我传染了吗?你去过医院了吗?”
“还没,等会儿再说吧。”傅裕开启扬声器,随后脱掉衬衫和裤子,说:“你跟老刘说声,请假条我等下就申请。”
“行,那你好好休息,唐轲呢?她在你旁边吗?”吴姜问。
傅裕:“她上班去了。”
“啊,你一个人能行吗?”
“没事,挂了。”
傅裕扶着墙走出房间,强忍胸口的不适,去浴室冲了个澡,没过多久,又冒出了一身汗。
他躺在沙发上,只觉得眼前昏天暗地。唐轲昨晚给他发过几条消息,他没看见。
「你好像看起来身体不太舒服,没事吧?」
「要不要喝水?」
「你睡了我就不打扰你了,半夜难受的话可以叫醒我。」
还有一条她今早发的消息。
「早餐在桌上,我上班去了」
「我今晚睡单位,不用等我」
傅裕删删改改,只留下一句:「好。」
他这个状态开不了车,更没有走动的意愿,吃下退烧药后硬抗了一整天,然而夜间又烧到了38度。
他蜷缩在沙发上,空荡荡的屋子和难受的生理状况,令他格外患得患失。
独居生活本来是什么样的来着?起床,吃饭,上班,下班,吃饭,打游戏,睡觉。生病了去医院,但是打针很痛,和公鸡啄人一样痛。没药了点外卖,外卖也能买到处方药。
不行,不行,他一个人不行。
好想她,好想她,好像她......
她要离开了,像今晚一样,她不会回来了,他不希望那样。
他本可以忍受一个人的夜晚,忍受生病,忍受毫无逻辑的梦,现在他做不到了,他最不能忍受的,是没有她在身边。
“傅裕?!”
“你怎么睡在客厅啊?”
“你怎么了?”
“你哭了吗?”
唐轲值完班回到家时,天刚蒙蒙亮,她蹑手蹑脚地开门,却看见沙发上团着一具清瘦的身躯。
她走过去,拨开他湿漉漉的刘海,发现他眼角有道深深的泪痕,心猛然一跳。
傅裕熬了一夜,不间断地惊醒又睡去,意识模糊,额头烫得无可救药。他抬手寻找声音的源头,没有方向感地捕捉他的梦寐以求。
咚!
他重重地摔下沙发,压倒了一个人。熟悉的气味,他朝着颈窝深嗅不已。
好像是她,好像是她。
他紧紧地抱着唐轲,双腿牢牢夹住,用力把人揉进肋骨里,头一拱一拱磨蹭她的脸颊,像一只刚被解救出来的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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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会撒娇的男人最好命……
第44章44抽
唐轲的心情很沉重,可能跟她胸口压了一个沉甸甸的成年男子有关,不过更多的应该是这位男子梦呓时,嘴里喊着她的名字。
他的体温十分滚烫,像一片巨大的暖宝宝。结合他憔悴的面容和沙哑的嗓音,她不难推断出,这人病得不轻。
“傅裕?傅裕?”唐轲推了推身上的重物,企图唤醒他的意识。
然而她越把他往外推,他抱得越紧。无可奈何,她只好反其道而行之,安抚他的头,怀里的人果然放松下来。
“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她问。
傅裕不答,一味埋头。一生仅有一次的回光返照,老天爷大方地赐给他意中人的呼唤,意中人的温度,以及一个柔软的枕头,死得其所,夫复何恨。
良久,尖锐的疼痛渐渐从两侧太阳穴消失,外界的一切渐渐有了实感,而他终于清醒过来,意识到他抱的正是意中人本人,根本不是什么回光返照的枕头——枕头不会长出两只手,不声不响地钻进他的睡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