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裕迷离地抬头。
唐轲无辜地对他眨眼。
“你在干嘛......”他含糊不清地问。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唐轲把他推到一边,双手撑地坐起来,“我一直叫你,你一直昏迷。你先告诉我,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傅裕躺在地毯上,硬邦邦的地面令他的头又痛了起来,他抬起小臂遮住双眼,掩盖一半的狼狈,说:“昨天,也可能是前天晚上。”
“为什么不告诉我?”唐轲替他整理好衣摆,露出小肚子了。
傅裕顺势抓住她的手腕,答非所问:“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怎么可能?不回来我还能去哪儿?”唐轲感到困惑。
“你昨晚就没回家......”傅裕说着说着,声音里有一丝哽咽,喑哑道:“我听见你和谁打电话,你说你会走,说得斩钉截铁。你要是不喜欢我,你大可以明说,为什么要离我那么远?我做了一整天的噩梦,没有个准信,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等再见到你的时候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挽回局面,但我编不出来,编不出什么好笑的话能盖住‘我喜欢你’这四个字。”
“不是,你等等……”唐轲插不上话。
傅裕侧身,紧紧攥着她的手,按在心口,守护他最重要的宝物,“重来一万遍,我还是会跟你表白。
“和异性牵手,拥抱,亲吻,散步,互道早安和晚安,睡同一张床,或许你认为这些事情无足轻重,但对我来说都是第一次,做这些事的时候我其实一点儿都不从容,甚至非常笨拙,看不准场合,所以你总是一笑而过,我不会,唐轲,我不会……”
他的嘴唇表面因干燥而翘起一层薄薄的死皮,下巴稍稍冒出泛青的胡茬,和他现在的状态一样,粗糙,凹凸不平,蛮不讲理。
“我不知道表白被拒绝会这样难受,我喘不上气,没办法思考,吃不下饭,看不清东西。”
他几乎是乞求道:
“但我会慢慢适应的,我适应能力很好,你可不可以不走?我给你磕头。”
“?”唐轲哭笑不得,见他还要雪上加霜地讲话,掀腿跨坐在他腰上,一把捂住他的嘴,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你丫的喘不上气吃不下饭是因为发高烧了,看不清东西是因为没戴眼镜!而且——”她捏了捏他的脸颊肉,“我拒绝你了吗?嗯?我什么时候拒绝你了?”
“唔唔唔。”你都不回家了还说什么。
“我看你现在非常神智不清,起来,跟我去趟医院。”
“唔唔。”不去。
唐轲一句也听不懂,好心地给他做了两次标准的心肺复苏。
傅裕能说话后立马开口:“看不透你。”
“你的眼镜呢?”唐轲四处张望。
“不知道。”
“好吧。”唐轲一颗一颗解开他睡衣的扣子,从上到下。
“?”傅裕毫无生气的脸上浮现一抹不可思议,衣服都褪到腹部了,他才虚弱又惊恐地问:“你在干什么?”
“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我陪你去医院,等你清醒点,我慢慢说。”唐轲预备好人做到底地脱掉下面配套的睡裤。
傅裕慌乱地挺身,扶住往后倒去的唐轲。距离忽地被拉近,他终于看清了她的脸庞。
“是拒绝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告诉我。”他说。
“告诉你然后呢?你会怎么样?”唐轲的大拇指轻轻拂过他肿胀的眼皮,“哭成悲伤蛙?”
傅裕低下头,“……告诉我,然后,不用管我,我自己去医院。”
唐轲笑了,捧住他的脸,强迫他和自己对视,“本来这时候,我可以亲亲你的,但是你发烧了,我怕被传染,你懂我的意思吗?”
傅裕发愣:“……不懂。”
“你看,我就说你神智不清啊,还不承认。”唐轲站起身,握住他的手,用力把他拉起来,“好了,先跟我去医院,身体要紧,快去换衣服,要不要我帮你拿?”
傅裕搞不清状况,晕头转向地拎着睡衣,“不用,我自己来,那个……”他走到卧室,又转身看向她,目色茫然,“你还走吗?”
唐轲这下是真笑出声了,好声好气地哄着他:“不走,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可以吗?”
“哦。”
傅裕关起门。大概两分钟后,次卧门缝中传来一曲悠扬的音乐。
“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等待一扇不开启的门……”
唐轲忍不了了,以打劫之势冲进次卧,夺走他的手机,关掉音乐,骂骂咧咧地把短袖套在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