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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1 / 2)

自古以来的揭竿

起义,本就是源自这世道的不公。或许在哪个不起眼的角落,有着不知多少疾寒贫苦之人,就含着那腊月的碎雪,忍气吞声地默默逝去了。而这世道,依旧荒谬地裹挟着所谓的秩序,堂而皇之地吞噬了这无尽暗夜中仅余的最后一点光亮。

孰是孰非,真真切切地,倒是无从评判了。

毕竟上次来这宁北三大营营地,是有师父他们带着的,本身就没见着太多军中的人,再说了,即便是见着了,在沈雩面前,他们即便是对自己和父皇再不满,应也是不敢造次的。

因而亓辛属实是没想到,自己在靖国军中的形象,竟是如此这般。她能理解,可这一切的错处又不在她,她自然是不会枉受了这无端之罪。

亓辛侧身躲过一记劈来的掌风,向着马厩跑去,而后吹了声口哨,竟是惊动了一匹通体雪白,而毛发中斑驳地夹杂着些许血色的战马。她毫不犹豫地踩着蹬子一跃而上,与他们拉开了身位。

“本公主倒是不知,自己这般声名在外呢?”亓辛立于马背,眼中竟瞧不出一丝初破重围的慌乱,反倒是浮上了些似有若无的笑意,几分淡然,几分戏谑。

其余从众者面对这样的亓辛,到底还是被那刻在骨子里尊卑之道所限制,硬生地在一米开外止住了脚步。他们虽然也恨,可真正事到临头,他们却不知将亓辛抓了去究竟要做什么。

靖国军一直都是一支军纪严明的军队,真要他们做出什么出格事儿,却又无从下手了。可这一腔怒怨郁积而成的忿忿不平之气,却也无从排解。

“既然你们都不愿直面我们这位尊贵的长公主殿下,那这个恶人就由我来做——”进退维谷之际,副将拨开一众人群,义愤填膺地逼视着亓辛:

“你自己做过什么,还要我们来说吗?我不知你是和月国那边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能让他们将你放回,而后又花言巧语地在大帅跟前搬弄是非,致使大帅舍生忘死地,为了守你亓氏的江山,将我们老国公的仇都抛之脑后了。现今被我们戳穿了,你居然还能装作这般无所谓的模样!说你蛇蝎心肠,都不为过吧!”

“将军这般说辞,是信不过你们沈帅呢,还是刻意跟本公主过不去呢?”亓辛扯了下缰绳,将马头调转过来面向四周的士卒:

“本公主此前和亲,为的,便是止戈;而今孤身一人,来助沈公一臂之力,亦是此意。诸位信也好,不信也罢,实话说,这江山无论姓什么,政权交迭间,受苦的皆是这天下的百姓,至少这一点上,本公主所行之事,与诸位是殊途同归的。至于老国公的事,本公主也是略有耳闻,自也是在暗自追查中,请各位切勿轻信那捕风捉影的无稽之谈,而中了那奸人之计!”

郑八听说亓辛被自己的副将抓了,还未来及去骑兵营的主帅大帐禀报,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正巧听着了亓辛气势恢宏的这段言辞,心中也是生出了几分讶异。他此前只是知道她胆儿大,总是爱以身犯险,进而总是忽略了她这长公主的身份,可她毕竟是在深宫洗礼中长大的,讲起这么枯燥无味的道理也是这么一套一套的。

郑八对于沈雩计划中陡然出现的亓辛这个变数本也是没什么好印象,可长久相处下来,却慢慢能理解沈雩为什么能被她吸引了。

亓辛并未瞧见隐在转角处郑八,见着众人中有一部分已然被自己说动,乘胜拔下自己发髻上的金簪,眼也不眨地在自己的左掌掌心划了一道口子:

“诸位也皆是忠义之士,想必心中自有分说,今日本公主歃血为誓,还请众将士们,做个见证!”

“嘉陵殿下言之有理,我等愿意追随嘉陵殿下!”应和声此起彼伏,副将的面上的神情愈加古怪。

副将见着事已至此,索性不再伪装,从袖中抽出短刀,俯仰之间,奔着亓辛去了。

第53章错付

那个副将飞奔而来,一刀将利刃甩进马腹。

一声嘶鸣过后,那雪里透赤的战马高高地扬起了前蹄,紧接着横冲直撞,眼见着就要将亓辛甩下来。而后一个斗转之下,亓辛被重重地甩飞出去,后腰正好撞上拴马桩。

那个副将三两步跟了上来,趁着她头晕目眩之际,擒住了她的左肩,将拇指狠狠地压进她的肩窝,紧接着将刺刀猛地扎向她的眼睛。

亓辛吃痛,反应过来之时,刀尖已然近在咫尺。她的身子被挟制着,没办法动弹,因而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只得徒手抓住那刀刃。

刹那间,殷红的血液顺着她的腕内淌了下来,滴在了她的面颊,她的面颊随之轻微颤动起来,一连顺长的眼睫也在止不住地扑扇。

将士们一时之间见着这样的变故也是惊诧至极,一边是与自己同吃同住有着袍泽之谊的副将,一边是和自家沈帅交情匪浅的嘉陵长公主——

再说了,即便副将真有错处,他们很难在这么巨大的精神冲击下去手刃自己的手足,更何况嘉陵长公主毕竟姓亓,老国公的事未有定论之前,亓辛就始终还是那个外人。

于此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的郑八属实也是等不得了,他引弓一箭刺进那副将的掌心,副将吃痛,倒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