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小侦探,”埃利奥耸了耸肩,“但我们在那些成年人眼里很可能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推理社团的名义真的能让我们混进去乱翻他们的档案吗?”
提姆陷入沉默,和埃利奥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问都不用问,答案肯定是不可以。
但“德雷克”可以。
提姆给他的管家打了个电话,很快,这支队伍就再次召唤到了一个靠谱的成年人。在管家的沟通下,他们成功凭借推理社团的名义——别管究竟是为什么了——进入了警局,找出了当年的报告。
相较于官网上公布的“车辆事件报告”,这一份尘封在档案室里的报告详细了很多。它清楚地描述了整件事的过程,从银行报警开始,到警车追逐,以车辆侧翻爆炸为结尾,唯一的疑点是车上的罪犯当场烧焦碳化,无法调查dna,也无法核验是否本人,但警方没有得到“他们不是本人”的证据,于是就这样草草结案。
车上被救出的婴儿被送进了福利院,正是阅读着档案的埃利奥本人,这一点无从辩驳。
至于赃款,在哥谭群众的热心“救援”和随即发生的爆炸中,警方当然没能回收一分一毫。至于这一点里是否存在水分,就算有,也已经不重要了。
“车上的尸体没法证明是我的父母,”埃利奥摸着下巴,一不小心把灰尘抹到了脸上,但自己没注意到,“所以有没有可能,他们在某个时刻逃跑了,然后用尸体调换了他们?”
提姆对着档案面露沉思。
‘探案最致命的错误就是不以线索为依据进行推理,结果往往是扭曲事实来符合推理,而不是推理符合事实。’柯南道尔是这样说的,提姆深以为然。所以如果没有证据能表明埃利奥的父母被调换过,那么他们就不能这样“推理”。
但话又说回来,提姆知道埃利奥为什么会这么猜测。所以他不会直白地否定埃利奥。
“或者他们被一个邪恶的反派组织抓走了,”埃利奥猜测着,“他们不希望警方注意到这一点,所以用准备好的尸体替换了他们,伪造了他们的死亡。”
这听起来就更离谱了,简直像是超级动作大片。但就像刚才说的那样,提姆不会否定埃利奥的猜测。而且,提姆确实有理由怀疑这件事背后另有隐情。
“先不说是谁干的这回事,”他学着小说里看到的侦探那样,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故作潇洒地抖了抖报告,结果抖了自己一脸灰,连声咳嗽了起来。埃利奥替他拍了拍背,提姆才勉强把话说下去,“据我所知,车辆翻倒后爆炸属于小概率事件,根本不像电影里演得那么频繁,大约也就是1%吧。”
埃利奥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睛里闪出光亮,提姆已经对这个表情很熟悉了,那看起来就像是“你好酷哦”的眼神版本。小侦探咳嗽一声,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有点得意,抿着嘴唇继续讲了下去。
“而且,车辆爆炸的火焰虽然可以造成大面积烧伤,甚至皮肤碳化,”提姆严肃地说,“但完全碳化以至于无法检测dna的情况比较少见——至少普通交通事故引发的燃油爆炸很少能做到把骨骼也一起碳化——通常只有恐怖袭击和炸弹爆炸能做到这个,而且它也不是没有条件的。只有持续高温和氧气充足才能导致这一点。”
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车内彻底烧焦碳化、无法检测dna的尸体看起来就有点可疑了。不是没有可能,但概率实在非常非常小。想想看吧,就算是直面炸弹的爆炸,也不一定能毁尸灭迹得这么干净!
“除非那辆车上被人装了炸弹。”提姆随口说。
“车上装了炸弹。”约翰若有所思地敲着吧台,“那阵爆炸有冲击波,但车辆漏油燃烧不应该有——炸弹叫爆轰,车辆漏油叫爆燃,它们是有本质区别的——所以我认为,就算警车没打坏那辆车的轮胎,就算那辆车没侧翻漏油,它也会爆炸起来。只是当时发生的事情太巧了,把幕后黑手的痕迹掩盖了过去。”
“所以是谁干的?”埃利奥说。他又戴上了面罩,眼圈通红地盯着约翰。后者避开了他的目光,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在桌面上推过去。
埃利奥按住了那枚硬币。
它看起来和正常的硬币没什么两样,有一个光洁的总统侧脸。但当埃利奥把它翻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背面也是一个总统侧脸。但不一样的是,那是一张被划碎了的,面目狰狞的脸。
这是一枚双面人的标志性硬币。
埃利奥忽然捏住了那枚硬币。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手背上爆起了青筋。约翰毫不怀疑如果能给他找到机会,这孩子一定会像捏着这枚硬币一样,紧紧地把双面人的脖子捏在手里。眼看着埃利奥起身要走,约翰连忙按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