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这个时间点突然出现,又算什么?
于是,洛迎窗莫名紧张地戒备起来,总觉得程雪案来者不善。
可程雪案却端着一碗热糖水坐到了自己床边,一边用勺子搅拌着,一边轻轻吹着帮她放凉:“听闻你身子不适,我给你煮了红糖水。”
洛迎窗坐起半边身子,更意外了:“你煮的?”
程雪案没直接承认,反倒迂回解释道:“今日太子妃生辰宴,山海叔在后厨忙不过来,我就借用了下他的厨房。”
洛迎窗望着他那副别扭的模样,倒是轻笑出声,突然张嘴含住了程雪案越搅拌频率越快的勺子,待咽下第一口糖水后,笑眯眯地抬眼瞧他:“堂堂平兀侯,也做这种下厨的事情。”
程雪案没说话,不知道望向哪里的眼神干脆直接盯着不断被搅乱的红糖水面,不由一阵心虚。
其实这是他儿时照顾韩穗时学到的。
方才听闻风眠在宴席上提到洛迎窗突然身体不适,他便想找人问问情况。可是风眠向来看不惯自己,流筝也是个话少的丫头,思来想去也就付山海这位和蔼的长辈能跟他说几句真心话。
于是,鬼使神差的,程雪案竟然二话不说就在韩煦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带着浓浓的酒味直奔后厨。只是付山海顾不上招待这位平兀侯,只说大概是女孩子家难免有不便说出口的不适,程雪案的厚脸皮一红,也多少能猜到洛迎窗的难受究竟为何。
不知道是真的关心洛迎窗的身体,还是为了躲避宴会上的眼神交汇,程雪案干脆挽起袖子,亲自帮她煮了一壶红糖水端过来,好在大家都在前殿忙于饮酒作乐,没人撞见堂堂平兀侯这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思虑间,洛迎窗已经就着程雪案的动作,将一碗红糖水喝光了。
方才一直保持沉默的程雪案突然开口道:“我今晚不走了。”
话音刚落,程雪案又想起了什么,自顾自地解释道:“我知道你身子不适,我打地铺。”
洛迎窗又不懂他在想些什么了,自己的平兀侯府有张好好的床不睡,非要跑到她的屋子里凑什么热闹啊。
“之前是有些同你无关的事扰得我心烦意乱,一时没能顾及你的心情,你拖着疼痛的身子还要处处忧心,眼下病倒了,我总不能坐视不理。”
这是在自我反省?可是他们俩又不是那种床头吵架床尾合的关系啊。
“还有……我留了枚纸鸢,想来我也没什么多余的心愿,就送给你吧。”
虽然不知道程雪案到底在想些什么,洛迎窗还是装作欣喜的模样收下了,权当程雪案是今晚酒喝多了说胡话,左右随着他去了。
只是留宿之前,韩煦满客房寻着程雪案的身影,说是要亲自送别太子和太子妃离席才得体。程雪案被韩煦烦得没办法,只能从洛迎窗的闺房翻窗而出,然后随便找了间客房钻进去,等着韩煦发现。
洛迎窗侧躺着将头面对着墙壁,突然神色复杂地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枚精巧的只有巴掌大的纸鸢,这只纸鸢的细线已经被剪掉,看那材质和色泽,大概已经有些年头了,仔细一瞧,还能发现表面黏合的痕迹和没法修补的缝隙,唯一特别的该是那极为醒目的梅花图案。
尘封的记忆一时被唤起,她想被自己被狠心拒绝的爱意,想起自己倔强地剪短了那条纸鸢线,同样也是剪短了那些过往温暖的回忆,想起自己曾头也不回地撂下那句“我不愿再做受你控制由你摆布的纸鸢”。
突然,洛迎窗翻身下床,将这只旧纸鸢和方才程雪案赠予自己的稍大些的纸鸢一起丢进了之前存放玉佩的木匣里,打算改天一起将这些无用之物扔进仓库。
就在这时,洛迎窗的房门再次被扣响,她回头的瞬间,望见门上的那道影子,便知晓来人是谁。
“风眠哥哥?”
风眠轻巧地推开门往里走,瞧洛迎窗那副表情,不由冷哼一声:“这么惊讶做什么?以为是程雪案那小子?”
“……什么事?”
自从跟程雪案打起交道以来,洛迎窗只觉得向来不讲幽默又没什么情趣的风眠大哥,都开始活泼了起来,竟
然时不时就能来几句调侃的话,也是稀奇。
“殿下给你的生辰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