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想跟我男朋友一人求一根。”
“好,施主请跟我来。”
两人一路跟着来到内厅,茶香四溢,屋里似乎被薄薄的一层烟雾笼罩,沈君澜恍惚了一瞬,几乎要看不清霍宴池的模样。
“不知施主所求为何事,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它运行的规律,不是单靠人力就能改变的。姻缘是上天注定,看似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只要是缘分到了,隔着山海都能相遇。缘尽了,就是尽了,不能强求。”
话里有话的话沈君澜听不懂,但他下意识靠近霍宴池,默默攥紧了他的手指。
“如果偏要强求呢。”
这话是霍宴池说的,他抬眸和住持对视,丝毫不让,安静的禅房里似乎都有丝丝缕缕的火光。
“逆天而行,都要付出代价。”
他偏要强求,逆天而行又怎么样,翻了天他都得跟沈君澜在一起。
“住持,姻缘线还有吗?”沈君澜露出一个得体又疏离的笑,“我们还要赶着下山,今天天气不好。”
住持手里转着的佛珠一停,他眼神里藏着悲悯,盯着沈君澜说:“你们想算一卦么,我可以送你们一卦。”
沈君澜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被霍宴池拒绝,“我有自己的道,就像你说的,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它运行的规律,躲过了今天,那明天怎么办。”
什么今天明天的,沈君澜听的一头雾水。
住持微微一笑,到底是没有起卦,“稍等。”
几分钟后,住持把姻缘线递给沈君澜。
是最普通不过的白色手绳,没有华丽的纹路,也没有编成好看的手链,普普通通,还是白色。
“为什么是白色。”
他是来求红绳的,白线要来是不是达不到效果。
“人眼看不透事物的本相,如果二位愿意让我起一卦,再住上一晚,说不定明天给二位的就是红线。白线有白线的效果,红线也有红线的意义,就看二位想怎么选了。”
沈君澜转了个身,他踮脚贴近霍宴池的耳朵,用很低很低的声音道:“哥哥,我怎么听不懂啊。”
霍宴池从沈君澜手里扯过那两根白线,轻轻缠绕在手指之上。
大概,是今天必须要见血的意思吧。
“住持,住一晚会怎么样。”
“是你要的强求,改变了规律,不管出现什么样的后果都要有承担的心理素质。”
四目相对,霍宴池忽然笑了,大师是真大师,这次改了因果,下次还是会出现另一种问题。
“白线挺好,我们选白线。”
他刺激霍曜阳要的不就是这样的效果么,最大限度的保全沈君澜。
“施主,神本无相,是众生相,是凡人相。”
霍宴池余光瞥向沈君澜,下意识觉得这是住持看穿了沈君澜的身份。
“乖宝,走了。”
他和沈君澜的手指十指相扣,在走出那间屋子之后,把两条白线都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欸,不对不对。霍宴池,你一条我一条。”
霍宴池还未说出口的话被沈君澜以吻封缄,他迅速从霍宴池手腕上扯上一根白线。
“哥哥,你不乖哦。”
沈君澜没注意到霍宴池眼底的落寞,他捻过唇瓣,湿漉漉的,带着沈君澜吻过时留下的香气。
“乖宝,一会儿你让小张先送你回家,我还需要再去公司一趟。”
“可以不去公司嘛,哥哥,咱俩好不容易有个安静的独处时光。哥哥,求求你了。”
沈君澜抓着霍宴池的胳膊摇晃,他不想跟霍宴池分开,不知道为什么心口闷闷的疼,就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叮咚。
突兀的铃声让霍宴池心头一紧,他缓缓掏出手机,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小叶子,霍衢自杀了。”
霍宴池的声音轻飘飘地被风吹散了,霍衢,自杀,他很难把这两个字眼联系到一起。
霍衢骄傲到全帝都唯他独尊,他要了一辈子的体面和尊严,最后像一条蛆一样,带着肮脏的病体自杀了。
啧,还挺讽刺的,所有人都事与愿违。
“怎么会,我看他也不像是想死的样子。”
霍衢为什么死,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病房里太冷太冷了,冷到他依稀看见了以前那些老朋友,有因为利益分道扬镳的老杨,有他相熟几十年癌症折磨去世的老王,还有……霍鸿清,那个不争气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