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身形如风,右臂出拳,直勾勾轰向醉汉面门。
“砰!”对方惨叫一声,鼻梁应声而断,血喷如注,踉跄倒退。
其余几人大怒,接连出招。其中一人抄起椅子朝江迟砸来,被江迟侧身避过,随即一脚踢向那人小腹。另一人又抡起椅子朝头顶砸下,江迟微仰身避过,抬腿便是一记重踢,撞正中其下颌。
江迟的动作凌厉狠辣,每一击都直取要害。大约是因为怀里抱着人,他的动作多少有些束缚,在躲闪中不得不带着时蕴旋身。
可怀里的人却像是故意折磨他。时蕴因为身子不稳,只能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柔软的胸脯紧紧贴着他的胸膛,随着打斗的动作不断摩擦。
时蕴把脸埋在他肩膀上,不敢看周围。她能感觉到他护着她的手臂像铁箍一样有力,也能感觉到他身体某处的变化。
她的脸烧得更厉害了。
“砰!”最后一个醉汉被江迟一脚踢飞。可就在这时,地上的人临死反扑,挥拳砸向江迟的脸。江迟闪避不及,虽然避开了要害,面具却被打落,掉在地上,众目睽睽之下,露出那张冷峻锋利的脸。
“咦?!是不是他!”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低呼。
两个黑衣男子对视一眼,快步围上来,手按刀柄,对着江迟试探道:“兄弟看着有些面熟,可是来自江陵府?”
江迟心头一沉,下意识将时蕴搂得更紧。
“什么?”
“你怀里那个,可是江陵太守江淮安的遗孀?”另一人紧盯着时蕴打转,“听说那名册就在她身上?”
时蕴在江迟怀里微微颤抖。
她知道,若是此刻身份暴露,江迟一人恐怕难以应付,更别说还要护着她这个累赘。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时蕴脑中飞快转过一个念头。
尽管这个念头让她羞以开口,可是为了活命,为了将名册送到京城,她必须要做出选择。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触上江迟的脸颊。那里还带着打斗后的薄汗,触感微凉,却让她的指尖像是被烫到了一样。
“夫君……”
羞耻和背叛感如潮水般涌来,让她眼眶发红,可这副模样落在旁人眼里,却像是含情脉脉的痴缠。
“他们……他们在说什么?妾身听不懂……夫君,我们回家好不好?”
她一边说,一边将脸埋进江迟的胸膛,做出小鸟依人的模样。实际上,她的泪水早无声地滑落,滴进了江迟的衣襟。
江淮安尸骨未寒,为了保命,她却叫了另一个男人“夫君”。
江迟整个人僵住了。
那一声“夫君”像是天雷劈中了他的天灵盖,让他脑中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称呼。
多少个夜里,他在梦中听她这样唤他,醒来后却只能对着自己肿胀的胯下发呆。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知道自己只是个卑贱的护卫,知道她是主子的遗孀,高不可攀。
就像是现在这样,他知道这是假的,是为了脱身的权宜之计。她不该如此的,她该是高高在上的,她不该……他也不配。
可现在,她就在他怀里,用那样软糯的声音叫他“夫君”。他又无耻地感到一丝窃喜,哪怕只是演戏,哪怕只有这一刻,她也是他的“夫人”。
他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收紧,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永远不分开。
千言万语在舌尖打转,最后只化作一个字:
“好。”
两个黑衣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狐疑。
“不对啊,”其中一人皱眉,“消息上说是主仆二人,江迟是江淮安的心腹,那女人是江淮安的遗孀……”
“这哪像主仆?”另一人打量着紧紧相拥的两人,“分明是一对野鸳鸯!”
确实不像。
那女子虽然戴着面具,但露出的肌肤白皙如雪,媚眼如丝,娇躯半倚,整个人都挂在男人身上,哪有半点未亡人的端庄?
而那男人,虽然功夫不错,可看他望着女子的眼神,痴迷,缠绵,恨不得将人吃下去。哪个护卫敢用这种眼神看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