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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1 / 2)

不得不说,父亲的预判是正确的,沈侨菲受不了朝九晚五的打卡体系,每分钟都想逃离。

她看着被调到客服工位,翻查着英语单词的司空婧,心里觉得可笑。她怎么会沦落到和这样背景的人,坐在同样高度的椅子上,回复同样叫人心塞的客服问题?

从实习生的位置辞职后,沈侨菲的生活只剩下酒局。母亲怕她受苦,偷偷给她塞了银行卡,帮她租了依旧豪华的公寓,对她说,玩完了就收心。你爸也是为你好,大师不是算过了吗?叫你成年后回乡拜祖,为家族散叶开枝。

沈侨菲觉得她是那只动物园里的红额钟鴷,没人在乎她原本善于鸣唱的歌喉,只是想把她好好关着,配只同等价值的公鸟,将他们的种安然无恙地繁衍下去,守住这动物园的一方一格。

酒局上开屏的“公鸟”络绎不绝,韩孝伟是她选中的价值最低,共同交集最少的一个。

她需要一个饭搭子,陪她说话,听她诉苦,最好还事少。韩孝伟的殷勤追求在她眼里只是普通流程,毕竟男追女,玩来玩去的花样她已然见过不少。有朋友说,沈侨菲喜欢养鱼。她对这种说法不认可也不否定。但既然是鱼,沈侨菲打心眼里认定,被她淘汰的男人自然也翻不起风浪。

一圈绕过一圈,麦妮用婚纱蕾丝裙边,绕着韩孝伟的头,把那张血肉炸开的左脸包上。

布条很快被鲜血浸染,韩孝伟疼得嗓子叫哑,麦妮催促沈侨菲继续撕下裙边,再包了一层又一层。

韩孝伟引以为豪的相貌,能看的,只剩下一只右眼。他像颗安了瞳孔的排球,眼珠子左右晃,手指抠进大腿肉里,愤怒自牙缝间流出,咬牙切齿道,你们怎么都没事?

“我们躲得快啊,韩总,你舍身为人,就是脸有点疼——”麦妮安抚道,帮韩孝伟把裙边的头尾连接,打了个蝴蝶结。

“你们发现库房有变化吗?炸弹也炸了,司空婧那女人还没有放我们出去的意思?”沈侨菲环顾四周,企图在墙上发现突如其来的一扇新门。

麦妮说,我刚才也看了,还是没有出去的路径。假人没拼接完,“天罚”也降了,韩总的脸还伤了,这司空婧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她哪里是说话不算数,她明明是在告诉我们,该做的事还没做完。”韩孝伟眯起独眼,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规则的第二条,处死该处死的人。请问两位,那里提到的人,该不会是指我吧?”

还没等麦妮回话,只见韩孝伟的独眼有如秃鹫,冒出狠戾凶光。他抽出藏在长裤口袋里的塑料尖刺,朝沈侨菲的脖颈不遗余力地扎了过去——

第18章.

白炽灯笼罩水泥墙面,像审讯室,不似库房。钟景滔眼神笃定,与姚盛英对视,说,姚总,您记错了,我确定我们没见过。

姚盛英抓了抓头,脏灰扑簌簌往下落,细狗身材绕着钟景滔打量,像立裁针绕着圆锥不倒翁旋转,反复推敲说,不对啊,明明就是你啊。五官泡发了没错,但气质眼神明明就是一个人。

“姚总,我是大众脸,和您不能比。”钟景滔拍了拍双下巴,顺带敲了趟马屁。

姚盛英见对方神情诚恳,再瞧也瞧不出破绽,只得把疑惑暂时收回肚子里。他指了指天花板的通风口,把双手背在身后,说,小钟啊,给你个机会表现。这仓库肯定不只两间库房,你爬上去,去别地找找吃的,我们得储存体力才好和那女人硬刚,你说是不是?

作为财团领导层,画大饼的能力由点到面,细致入微。但钟景滔毕竟是从底层体力活爬至创始人岗位的种,在戳破大饼层面也是一针见血。

“姚总,不是我不想去,是我没能力。你看我这体型,能爬过来这个库房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我是从那个通风口硬摔下来的,腰椎差点没断。您的任务得交给能胜任的人,比如,您自己。”

姚盛英的头灰甩得更快,刚想发飙,但见钟景滔眼眸真挚,又转念一想,觉得对方说得在理。万一这“发糕”卡通风管道里了,把唯一的出路给堵了,岂不是连带他呜呼哀哉?姚盛英快速自洽地把自己提出的方案给毙了。

权衡再三,还是由姚总踩着小钟的后背,再次进入通风管道。临爬前,姚盛英听钟景滔在喊,姚总,我相信您的实力,早去早回,您的后方支援团小钟就在这等着你!

老总们需要被捧的感觉。捧,是地位象征,也是毒药,会叫人上瘾。像钟景滔这类马屁灌输器,能把捧杀加入一种使命感,让老总们鸡血打足,有撸袖上场的错觉。姚盛英有关节炎,阴冷幽暗的通风管道不似外头八月天,姚总敲了一记膝盖骨,疼得摩擦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