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睁眼,装成睡着的样子,是想看看这对亲兄弟是怎么相处的。
兄弟感情的好与坏,关系着他后面任务的规划。
谁知那俩人跟哑巴似的,半句话都不说。
整个机舱内,除了敲击薄膜键盘的声音,就是翻动文件的声音,还真别说,挺催眠的。
不消片刻,困意重新袭来,装睡变成真睡。
再醒来,飞机到了北城。
连续睡了两觉,云岫醒来有点懵。
机舱内开了空调,温度变化不明显,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的皑皑白雪,想也知道只穿短袖不行。
丝丝缕缕寒意透过机舱,渗入皮肤,云岫扭头,双手捂脸打了个喷嚏。
云迁拉开行李箱,先给自己套了件毛衣,想把羽绒服拿给弟弟穿的时候,一道颀长身影先从他面前经过。
云鹤拿了自己的大衣给云岫穿上,后者困顿地依靠在前者胸膛,任由对方摆弄四肢,而他大哥还穿着轻薄的西装内搭,似乎感受不到外界的寒意。
云迁心中划过一丝异样。
即便是相处了二十年的兄弟,哥哥有必要这么细致入微地照顾弟弟吗,而且小崽不是没带厚衣服,大哥为什么给小崽穿自己的大衣?
虽然这么想有些古怪,但他觉得,兄弟俩的行为过于亲密了。
云迁内心别扭,可他跟亲哥养弟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时间不长,不了解他们的相处方式,也没理由质问,一边穿衣服,一边忍不住瞟向那边。
好吧,他摊牌了。
他只是有些嫉妒大哥。
……弟弟好可爱,想照顾。
既然大哥照顾弟弟,那他照顾弟弟的行李箱,也是一样的,云迁如此安慰自己。
云家父母早在外面等候,见小儿子缩在一件宽宽大大的大衣里,手指和小半张脸都看不到,笑道:“小崽是不是偷穿哥哥衣服了?”
云岫眯着眼,以免风雪刮进眼睛,不满咕哝道:“是哥哥给我穿的,他说他这件更防风!”
云母跟其他两个儿子打过招呼后,揽着小儿子往车子停放的方向走去,云父则帮云迁分担行李箱,询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出来玩,不可能亲自做饭,他们预订了有名饭馆的座位,提前点好了单。
北城的风雪很大,云岫彻底清醒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再看云鹤的穿着,眼睛咕噜噜地转,随即踮起脚,附在对方耳边小声说:“哥哥,你是故意让我跟你穿情侣装的吗?”
同款黑色大衣,更像兄弟装,但他故意曲解成情侣装。
云迁和云父走在前面,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有云鹤和云母听到了。
云母惊讶,没想到两个儿子感情进展这么快,看云鹤右手护在云岫腰间防止脚滑摔倒的动作,不仅不反感云岫,似乎还挺纵容。
“别闹,在这摔一跤有得你受。”云鹤将人往自己身边拢了拢,像拢被子似的。
然而他错估了两人迈步子的大小差异,云岫被他的动作带着往前快走了两步,本来走得稳稳当当,这么一弄,真要摔了!
云岫脚下一滑,话语脱口而出:“云鹤你个混--”
腰间虚虚环着的手骤然收紧,常年锻炼出来的肌肉不是摆设,稳稳当当圈住了少年。
云鹤好整以暇地问:“我什么?”
云岫一噎,讪笑道:“我是说哥哥真帅,幸好有你。”
前面的两人听到动静,回头看时,云岫已经站稳,但云鹤的手没收回去,一看便知发生了什么。
云母惊魂未定,“小鹤,你不要跟小崽打闹了,让他好好走,要是在这摔一下,指不定要住院。”
不是她危言耸听,是云岫的身子骨实在弱。
小时候换季会感冒,受到惊吓会发烧,吃多了热气的食物会咳嗽。
好在从小在他们家长大,不然以赵粒梅对云迁的态度,每次生病估计都要在鬼门关走一趟。
说起来,这半年的情况好很多,至今没生过病。
云迁提议:“要不我带着小崽吧?我力气大,而且皮厚不怕摔,就算小崽摔了,我也能给他当肉垫。”
云岫尚未开口发表意见,便听云鹤淡淡道:“不用,我力气也大,刚刚是我抱住他才没摔的。”
大哥发话,家里通常没人反驳。
云迁眼巴巴瞅了弟弟一会儿,神情惋惜:“好吧,那小崽走路小心点。”
云岫:“……”
他走路走得好好的,要不是大哥推搡了两下,他能摔吗?!
有惊无险到了饭馆。
告知订餐预留的名字号码后,服务员低头在记录的本子上翻找,再抬头时,语气稍带歉意说:“十分抱歉,由于你们订餐时间较晚,没有空余包厢了,只剩下大厅的位置,请问可以接受吗?接受不了的话,我们这边也可以退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