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在大冬天把水温开得很低,面无表情地冲水。
早已形成惯性的克制和被压抑着的劣根性在脑子里打架,他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把季微辞哄过来,或者他找借口过去,无所谓。
但是不行。
而且下午他也承诺了不会。
沈予栖脑子清醒了些,却又把水温调低了点。
这个冷水澡洗了很久,直到他彻底冷静下来,自认为心如止水地站在镜子前吹头发。连吹风机都用的是冷风。
在沉闷的风声中,他似乎隐约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关掉吹风机仔细听,又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正当他以为自己听错的了时候,又一声门把手被压下,锁扣打开的声音响起。
沈予栖心里一动,走出浴室,就看到季微辞站在房间门口,也没进来,只是看着他。
他呼吸停滞,脑子猛然炸开了一下,一时间分不清这是幻觉还是什么。
视线终点的那个人穿一身月白色的睡衣,翻折下来的领口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线条分明的锁骨,黑发柔顺地贴在额前,衬得一张脸更加白皙莹润。
“我可以进来吗?”他听到站在门口的人问道。
不是幻觉。
沈予栖还站在浴室门口,无声深吸一口气,刚冷静下来的脑子又有复燃的趋势,他不敢迎上去,开口的声音尽量平稳,不动声色地说:“可以。怎么突然过来了?”
季微辞得到允许才走进来,没回答,轻轻带上门。
锁扣合上又发出“咔嗒”一声,沈予栖的心脏也跟着跳了一下,整个人都紧绷起来,站在原地看着视线中的那个人一步步朝自己靠近。
季微辞走到沈予栖身边,闻到了沐浴露的味道,对方的发梢也还是湿的,看起来刚洗完澡。
但很奇怪,旁边的浴室里却是冷冰冰的,和温暖的房间相比甚至还有一股寒气。他好像有点明白了,伸出手摸摸沈予栖的侧颈,压了压眉心,问他:“洗冷水澡了?”
沈予栖心想,白洗了。
他抓住季微辞触碰自己的手控制住,防止他再做出什么撩火的动作,脑子里理智的弦绷得很紧,感觉随时都会断掉,于是认输似的“嗯”一声,承认了。
“所以快回去,别折磨我了。”他叹口气,将季微辞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季微辞抬眼看着他,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亮,干净又坦荡,让人觉得亵渎他是一件罪恶的事。
他看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平和而轻缓:“阿姨给了我房间钥匙,让我有必要的时候要锁门。”
“……”沈予栖不需要反应时间,立刻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一时无语又好笑。
第一反应是至于吗,然而想想现在的情况又觉得挺至于的。
于是他冷静地说:“我妈说得对,你回去记得锁……”
话音未落,季微辞温热柔韧的身体就贴了上来,打断了他的话。对方平常总是低半度的体温现在比洗完冷水澡的他高一些,手臂环着他的脖颈,触感像一块温润光滑的玉。
沈予栖下意识搂住他的腰,闻到对方身上的香味,整个人瞬间绷紧,闭了闭眼,嗓子眼干到发疼,哑着声音警告:“季微辞。”
说完又觉得有点凶,和缓了语气:“听话。”
顿了顿,最后很可怜似的,说:“求你了……”
“沈予栖,有时候不用那么有原则的。”季微辞贴着沈予栖的耳朵,突然开口。
“上午说不可以,是因为马上要出门,下午在花房,是因为地方不对,而且是白天……”他接着说,脸有些红,但语气很认真,“如果我说现在可以,你还要赶我走吗?”
沈予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脑中那根弦崩断的声音,虚虚环在季微辞腰间的手臂陡然收紧,稍一用力就将人揽着腰抱起来,带进了浴室里。
“砰——”浴室门关上发出不小的一声响。
季微辞被放在了洗手台上,他没被沈予栖这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动作吓到,倒是被关门声吓了一跳,提醒:“动静小点。”
沈予栖笼罩住他,掐着他的下巴笑了一声,声音莫名有些发冷,“招我的时候就不怕动静大了?”
季微辞眼神闪躲一瞬。
他不喜欢沈予栖总是忍耐欲望是真的,但也确实觉得招惹沈予栖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所以他今晚才会过来。
“放心,房间的隔音很好。”
沈予栖抵着他的额头,神态再也不复刚才的隐忍和可怜,眼瞳深不见底,还能记得用最后的理智划一条底线,“明天除夕事情很多,今天不做到最后。”
季微辞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小声说:“做到最后也没事……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