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老牌四星级酒店,装修有些过时,但胜在干净整洁。
刷房卡开门,标准的双人间,两张床规规矩矩地并排放着。浴室是全遮掩的黑色推拉门,并没有什么半透明磨砂玻璃这种充满情趣的设计。
沈予栖简单扫视一圈,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他将手上的生活用品放在桌子上,转头对季微辞说:“先去洗澡吧,刚才上下车还是淋了点雨,身上湿了又干,容易生病。”
季微辞点点头,拿上东西先进了浴室。
他今天只穿着一件单衣,白天一直在场馆,没有太大的感觉,晚上下雨又降温,的确有些冷。
这样的大雨,即便打着伞,裤脚和肩头也不可避免被淋湿,贴在皮肤上透出潮气,不太舒服。
因为长年在近乎无菌的实验环境下工作,他不可避免地有些轻微的洁癖,所以他不常外宿,也很少和人同住一屋。
不过事急从权,他对环境的适应能力很高,只是一个晚上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洗完澡,换上刚买来应急的白t,季微辞带着一身温暖的水汽从浴室走出来。
沐浴露和洗发水甜腻的香味被推拉门关在浴室里,季微辞后知后觉地闻到房间里似乎飘着一股他很熟悉的味道——淡淡的酒精味。
他看向沈予栖,发现对方正俯身用湿巾擦着床头柜,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瓶像喷雾一样的东西。
“你还买了酒精喷雾?”季微辞很快联想到了空气中那酒精味的来源。
他有些惊讶,酒店附近那家生活超市只是个小小的便民超市,东西没那么齐全,他刚才都没想到去找这些非必需品。
沈予栖回头看他。
季微辞刚从浴室出来,头发只擦了个半干,湿气让每根发丝都听话地垂着,看起来乖顺极了。
从炸毛小猫变成了顺毛小猫。
他被热气蒸腾过的皮肤微微泛红,身上只穿着一件款式最普通、什么图案都没有的白色短袖,却衬得那张脸干净得突出,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沈予栖心中警铃大作,“这样下去会出事”的预感格外强烈,于是他强行别开目光,欲盖弥彰地垂下眼,默默调整了一下呼吸才开口回答:“停车的时候从车上拿的,觉得可能用得上。”
季微辞闻着空气中弥散的酒精味,有些出神地想,沈予栖是为他考虑到这一步的吗?毕竟两人刚在电梯里遇见的那一次,对方就说过他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
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出门在外,做这些很正常。
但不论如何,这味道让他很有安全感,原本因陌生环境而有些紧绷的神经都跟着放松下来,调整到可以休息的状态。
他没再多想,走到沈予栖身边接过那瓶酒精喷雾,说:“我来,你去洗澡吧。”
沈予栖没有推拒,把酒精喷雾交出去,走向浴室的脚步不那么从容。
洗澡时,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一遍遍闪过季微辞带着水汽的眼睛和被蒸红的脸颊。
他面无表情地把水温调低。
真是疯了……
沈予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季微辞坐在靠里的那张床的床边,微微倚靠着床头,很专注地看着手机屏幕。
他已经调整好了状态,心如止水地走过去,发现季微辞竟然正在用手机看文献,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无奈道:“这么小的字,你也不怕把眼睛看坏了。”
本来手机屏幕就没多大,文献的字更是又小又密,的确是对眼睛不太友好。
季微辞下意识眨眨眼,还真品出了些疲意,便听话地关上手机,才说道:“今天在研讨会上听了几个新研究,想看看。”
沈予栖无言以对。
房间里温度很舒适,此时空气里的酒精味已经散去,只余同款沐浴露的柚子味香气环绕在两个人之间,仿佛笼罩起一个有些私密的二人空间。
沈予栖注意到季微辞的领口周围、锁骨还有脖颈后面都有些泛红。
季微辞皮肤白,这点红印就显得特别突兀。
“脖子这里,怎么红了一片。”沈予栖本想凑近一些看看,俯身到一半又忽地停滞,克制地直起腰,转而抬手指着自己脖子那一块儿皮肤示意。
季微辞摸向同样的地方,没什么感觉,又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照了照,发现那里的皮肤果然红得有些不正常。
“是不是衣服材质不好,过敏了?”沈予栖微蹙着眉说。
季微辞将领口拉开一些,摸了摸接缝处的走线。他没对什么过敏,应该就是他皮肤太薄,这随便买的衣服面料又粗糙,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