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遇东喝醉了,尽管表面看着气定神闲,但刘勤跟在他身边多年,有能力分辨他的真实状态。
“东哥,这么晚打扰宫先生,不太好。”刘勤壮胆子提醒,“而且他身体受不住...”
“你怎么知道,”林遇东冷冷地截断,“我倒觉得他精力充沛,天天给我捅娄子。”
“.....”
刘勤目光下垂,手伸进兜里摸手机。
至少赶在林遇东夜闯宫府之前,他先打电话知会一声,别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林遇东没给他这个机会,两句话把人打发走,“你回去,等我电话。”
说着,林遇东打开后车门,拿出香烟和手机,随后利落关上。
他又伸手要打火机,看都没看刘勤一眼,要到手后便往别墅大门走去。
等他走到门口时,香烟已点燃,在黑夜里冒出点点星火。
刘勤站在台阶下面,目送他伟岸的身影消失。
令人费解的是,他竟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只能说,绿国治安很好。
宫先生睡觉不需要关门。
刘勤并没有离开,将车子开到一颗大树下,熄了火,准备在车里熬到天亮。
哎..只能在心里祈求,东哥快点醒酒。
--
林遇东先去的工作室。
房间点着灯,露台的门敞开,但没找到人。
他站在门口把烟抽完,熄灭的烟蒂被他扔进了纯手工雕刻的香托中,那是宫学祈平时用来装戒指用的。
在三楼逛了一圈,一无所获。
林遇东走楼梯下二楼,终于在阅览室找到了自己想见的人。
屋里开着几盏夜灯,光线较暗,所有轮廓都在向阴影里溶解。
宫学祈的身影陷入其中,必须仔细观察才能发现。
他侧身对着门口,坐在靠窗的位置,被白色睡袍包裹的身躯窝在轮椅里,腿上盖着毛毯,只露出一小截红色的头发和两只漂亮的手。
他在吃糕点,身前支着阅读架,旁边是酒水车。
独处,阅读,品酒。
小日子过得不错啊!
林遇东沉着一张脸,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进屋子。
宫学祈很快察觉到有人进来,以为是廖姐,随口说句:“不用测了。”
林遇东两步走到跟前,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在宫学祈对面的沙发椅落座,接着便开口:“测什么?”
他的声音像陈酿过的酒,很有味道,最重要的是听不出喜怒。
一时间很难分辨是敌是友。
宫学祈费解地眨眼,拖着糕点的手和表情全部定格。
这副模样真是可爱又美丽,美的不真实,像个艺术品似的坐在那儿。
要是性格也能像艺术品那样任人摆布就好了,最起码不会主动添乱。
林遇东嘴角掀起冷笑,左腿叠右腿,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随手扯过桌上的餐碟当烟灰缸,然后点燃一根烟抽起来。
两人的视线在缭绕的烟雾中相遇,具象化了某种量子纠缠般的张力。
宫学祈的神色一点点恢复常态。
突如其来的造访,说不惊讶是骗人的,但他很快接受并平静下来。
他放下糕点,挽起袖子露出手臂,回答先前的问题:“测体温。”
林遇东吸着烟,似笑非笑的模样:“不用管我,你继续。”
继续什么?
宫学祈瞄一眼阅读架,再看看桌上的糕点,想了想,继续吃起来。
他俩很有意思,一个没问为什么来,另一个也没解释。
好像这件事本该发生,提前写在计划表里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整间屋子都陷入一种诡异的宁静。
宫学祈品尝着锥形的花色小蛋糕,上面有彩色糖霜,里面有巧克力和奶油。
他按照平时的习惯吃完,然后饮尽一杯酒,用冰凉芬芳的液体刺激着消化器官。
林遇东属于观察方,半个身子陷在黑暗里,不停地抽着烟,速度不快,是那种享受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