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和压喧,飞鸟呵戾。
周凛齐将周老爷子周老夫人扶回百寿居,“去练毛笔静静心躁,否则校勘古籍怕是难精准了,何况家族事宜,家中小辈多才能,你凭什么接下来?又怎么敢安心交到你手里?”
“爷爷奶奶说的是,凛齐受教。”他回了练字台,一盏宫灯半亮的天,研墨生香,手边徽墨非心尖徽墨。
屈身挥毫,起势婉转端方,墨黑力匀,满纸古训。
他无悲无喜的眼扫向掌骨的血痂,眸底翻涌暗室的满墙血迹,笔尖猛坠砚台。
...墨蘸多了。后背经由十指拉出的深重血痕此刻才泛起刺麻的疼痛来。
声响被厚重的木门吸收。茶室内的空气飘浮清香,老夫人端起茶盏不用,只是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浮叶,发出清脆的微响。
她嘴角那一抹玩味的弧度终于化为一个清晰的、带着赞赏与谨慎的微笑,轻声自语般说道:“这一子,落得漂亮。”
老爷子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目视远方。“宠辱不惊,顺势而为,借力打力,反客为主。”
“...是块料。”
老夫人没有立即接话。她缓缓提起炉上初沸的清水,重新烫杯,从容不迫地斟上新茶。
将新砌茶盏端至鼻下,轻嗅其香后眼睑未抬,淡淡接上一句:“可惜,太亮。”
“亮,才好打磨。”
老爷子闻言,终于将目光从远处收回,落在自己面前的茶汤里,看着叶底缓缓舒展,他嘴角的线条似乎柔和了半分,耐人寻味地说道。
“归藏者,万物莫不归而藏于中。即便不上市,也庞大得令人慎重。”
“渊弈游家要我周家出手助他,可惜他们找错了对手。不消说姜家大的那位手段,小的这位定夺的姿态也令人侧目。渊弈这个名字取得不好,想要移渊只有亦冤的结局。”
老爷子沉默良久,“这藏锋的匣子,好找不好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