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食堂一个人都没有,井梨觉得蛮自在的,一口气把大份咖喱牛肉烩饭吃完了,李望周冲她抱歉一笑:“我没想到这么晚才能结束。”
“是我自己要等你吃饭。”井梨把汤也喝光,觉得胃太暖了,发出感慨:“今天突然很想喝冰冰的丝袜奶茶,好多年没喝过了。”
李望周问她:“肚子还痛吗?”
井梨把手放到桌子上托腮冲他呵呵一笑,“现在不痛了。”
外面下起瓢泼大雨,两人同时一静似乎是在确认,井梨唉声叹气:“好烦,又下雨了。”
他们在食堂多坐了一会儿也没等到雨停,一点五十的时候井梨提出走,李望周把两把伞拿上,他细心、周到,井梨则是嫌随身带把伞太重的人。
下楼的时候两人牵着手,井梨对他说:“想和你说件事。
李望周觉得她也许是没能午休困了,有些自责,同时也期待她有话和自己说。
“漾清找过我了。”
“什么?”路过窗口,雨声太大,也许李望周没清楚她说什么,井梨回神,倒没有生气,正准备重复,脚步被牵制着慢慢停下来,相扣的那只手更用力摩挲两下,她困惑看过去,李望周眉头紧缩,神情矛盾:“什么时候?你还好吗?”
井梨发现自己突然忘记原本想和他说什么,只是浑浑地想:咦,他居然能听出漾清是谁?
“井梨?”
在台上面对几千学生都从容稳健的声音此刻有了少见的慌乱,李望周扶住她肩头,问:“我不知道她会去找你,你们都说了什么?”
井梨撇嘴抖了抖肩,心不在焉的态度,从他手里把伞拿出来,“我们成为朋友了,”说完,故意看了眼对方惊异的眼神,笑了:“学长,你是不相信你前女友是个好人还是不相信你自己在她那里是个好人?”
“伞到时候还你噢。”
李望周站在原地目送那个轻盈背影小跑几步到雨里,伞檐刷刷转动,像浆刮过海浪制造的雨沫没完没了,完全理解不了为什么少女的情绪是愉快。
井梨回了趟宿舍,从被骂到和阿姨聊起天来,在走廊待到有人醒她才进去换了双鞋,等戴雨灿赖床结束两人再不紧不慢出门。
踩点到教室,井梨发现自己课桌上多出一杯奶茶,和早上那杯没喝完已彻底融成岩浆的热可可摆在一起。
“谁放的?”
奶茶杯身的卡套花花的,是粤语,井梨认得出但看不懂,冰块浮在上层隐约可见形状,她一拿起来就哗哗响,知道放了很多冰。
刘莆仙说她也不知道,来的时候就看见有了。
讲台上多出一个漫不经心擦黑板的身影,井梨盯着那只举得不是那么高就能够到顶的手看,细长的腕上两颗骨头尤其突出,撑出分明的手筋。
宿舍夜话的时候有人提过一嘴“晋今源的手好看”,最难得的是“看手如看脸”。不像某男,手指细细长长的,脸上全是激素过剩的痕迹,一笑本来位置就不清晰的五官挪位,最成熟的几颗痘刚好能喷出脓来。
全宿舍都打趣那个女生观察仔细,居然能先看过某男的那张脸后再去看他的手。
井梨把吸管插进去,表面一层纸而已,她用力太大,划出一道口子,洒出来几滴丝滑的液体。
红茶味很浓,冰块稀释了甜度,刚刚好,一口下去井梨整个人想尖叫。啊,就是这个味道!和记忆里小学才喝过的港式奶茶一模一样的味道。
因为和李让清重逢,让她突然想起小学生的快乐。
因为下了雨气温自然低迷,但时不时来一口多冰奶茶一点都不觉得冷,但井梨还是开始想吃点热辣的东西,比如路边的麻辣烫,那样才配。
出发去体育馆路上远远碰见李望周和他朋友,雨早停了,井梨却注意到他裤脚湿了一截,颜色深浅界限分明,让人无法忽视。
尤其这种情况发生在李望周身上让人咋舌,最重要的是他身边那几个人都干干爽爽的。
也许会有他同类和自己喜欢的女生偷偷笑谈:喏,李望周也会穿着湿哒哒的裤子来上课。就像是说其实帅哥拉的屎也是臭的那种语气。
井梨也受不了,奇怪,她居然想假装不认识李望周,或者在心里默默祈祷别人没看到他,不然觉得是自己丢脸。
她男朋友只能是那个在万千瞩目下也永远不会出错,一丝不苟、形象完好的翩翩少年。
于是趁着体育课想拿手机给李望周发消息商量晚上吃麻辣烫的念头也就此打消。
一直到下午放学,井梨想看看李让清有没有给她留言,却先看到了李望周的消息。
“你还在生理期,奶茶晾温一些再喝,希望我没买错。”
本来就有些酸胀的脖子被闷棍击中一样,井梨忽然想吐,胃装太满了。她来不及和戴雨灿他们说,一个人疾步走出去,第一次到他的班级找人。
李让清不在,现在外面广播里是她的声音。
李望周腰靠着桌角,散漫的态度围观几个争得面红耳赤的男女,随便抽来一张试卷,正想快速浏览题目,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