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觉伸手,不知是想求他抱住自己,还是想要什么的,仿佛求救的手。
被他轻松握住。
带着从胸膛沟壑,心脏位置,一直往下抚到深处。
渐渐的。
她整个人融成一团软水,一摊烂泥。
潮湿。
灼热。
意识不受控制地飘忽飞跃。
在那久远的、蒙尘的、即便努力去回想,也只记得大概事件,而记不得彼时清晰画面的孩童时期,她第一次见到江揽州,他是什么样的?
十五年而已。
竟仿佛已是上辈子那么遥远。
那时的薛窈夭,没怎么见过普通人家、或穷人家的小孩,他们会穿什么样的布料,衣裳,鞋子。
只隐约记得,
他带给她的感觉。
他有一双阴沉幽暗的眼睛。
初次见面,她头顶花冠,于夕阳下被娘亲和大房二房的婶娘伯母们簇拥着,他手里提着个包袱,在看她,她以为他是哪个院中的仆童,没见过。
那时她还没开始恨他,讨厌他。
但他看她的眼神,已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她趾高气扬地错开那双眼睛,后来长大了,更不想正眼看他。
因一旦视线接触,但凡与他对视,薛窈夭都会有种自己好像**,被他上透了的感觉。
虽然彼时,她甚至都不知人事。
每每一些大型宴事上,更冤家路窄,她总会莫名其妙撞上他,不喜从他面前经过,去体验那种明明他只是一个眼神,轻飘飘地随意掠过,或腰肢,或裙角,她便觉得……
“薛窈夭,看看自己在为谁绽放。”
“又是在谁身下沉沦。”
“记住这感觉。”
“往后若被傅廷渊按在床上,和被他吻时一样,你依旧挣扎不了,对比一下。”?
“什么?”
“你在说什么……”
记忆散碎,思绪回归。意识到他话中含义,她先是怔然,而后一张口便是不成调的“畜生,王八蛋”、“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下流”。
“随意骂。”
“今夜之后,再想骂也没机会了。”
“什么意思?”
有滚烫液体坠下,江揽州猝然以手蒙住她双眼。
半晌才哑然低笑:“不是放不下他,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本王玩够了——比起你,那把龙椅不更有意思?坐上去,这天底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包括你啊,嫂嫂。”
大法师曾说,她未来必将入主中宫,执掌凤印,为一国之母,受万民敬仰。
江揽州不信神佛,并非不信这世间万事,皆有其缘法。而是神佛慈悲,却从未偏爱于他。
想要什么,从来都得自己去披荆斩棘。
“府邸送你,钱财归你,人给你养在澜台,这次换本王离开你,薛窈夭。”
“无法驯服你,是本王自己无能。”
“但做下的每件事情,从不后悔。机会给了,是你自己选择回头,那便永远别想再走出这座府邸。”
“来年春日,江山为聘。”
“本王回来之前,不介意你去澜台体验,你会发现……床上床下。”
“世上无人能及江揽州。”
“祝你和他,貌合神离,琴瑟不调,反目成仇,永无宁日。”
言罢。
男人抽身。
在她呜咽和战栗之中,在她泪水滚下的刹那,他俯身吻在她两腿之间。
而后又一路往上,含住她的唇。
“咽下去,吞了。”
“三日时间,你不会想看到外面发生什么。食物、水、干净衣物,需要什么,有人送来。”
“乖乖躺着,细致回味。”
“若敢寻死,傅廷渊千刀万剐,给你陪葬。”
而后起身,披氅,江揽州离开。
走得干脆。
他毫无留恋。
剩她一人,在这漫无边际的镜影之中,盯着头顶倒映的雪色狐裘,罩着她玉体横陈的赤身裸。体。能看到比如双腿,颈项,手腕,有他受伤的右手掌心,抚过时留下的细碎血痕,红得妖冶。
像看一副娇艳欲滴又怪诞的画。
酒意、墨涩、混着彼此身体里流泄的味道,丝丝缕缕,钻进鼻腔,浸入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