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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良夜(2 / 2)

但凡有一下,他的心就会碎掉。

哪怕在做这种事,他都以一种脆弱的表情和姿态去做。

透明又小心翼翼的虔诚。

莫忘觉得不至于。

于是她热情地回应他,鼓励他,看他的眼睛,不让他分心。

不管之前有多近距离接触,这回倒像是二人真的被捣到一块去了。

来自皮肤、耳朵、眼睛、鼻子、嘴唇的,有关于他的感受,成千百倍地放大。好像沉入名为吴思屿的海中,灌入五感的全是他。

他的一点点小动作、细微的声音,分毫毕现,莫忘全然感知获悉,一览无遗。

他也会皱眉,喉间不可抑制地发出声音,临到头上,断断续续的喉音变成压抑的低音,他也会颤栗、绷紧、然后呼吸停顿,渲泄。

卷毛发梢被汗湿成露水压弯了的爬根草尖尖。

一滴晶莹的汗珠滴到莫忘的脸上,她回神看着他,他意乱情迷、双眼失神,嘴唇是沾满的亮晶晶。

她喜欢他变成这样,因为她对他有某种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而她因为他对她有无止尽的着迷而着迷这样的他。

“还好啦。”

结束后,莫忘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又起身想去卫生间。

不料对方一脸不可置信,拽回她,似是讨要解释。

这下莫忘忍不住笑出来,“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好像比我还紧张。”

于是吴思屿安心放手let

her

go,躺在床上看了几分钟天花板,听见那边传来淋浴的水声,一个翻身便跟进去。

“洗澡怎么不带我?”

莫忘白了他一眼,只见他大步靠近。两人借着淋湿又腻歪温存一番。

原来莫忘是不懂,而不是对吴思屿视若无睹。她尝试了初次,接下来的每一次都带着万分好奇的热情。

吴思屿原本还以为她是恶魔,视而不见,单纯的残忍,而他终于沉冤昭雪,千帆过尽,像维尼抱着蜂蜜罐冬眠,关掉手机,拉上窗帘,全心全意地在她身上,一沟一壑地尽数满足。

第二天吴思屿其实还要上班,可是没办法,他像是生病,重病,无法踏出家门一步。

烽火戏诸侯,只为褒姒一笑。吴思屿如果站到那个位置,也只能是色欲熏心昏聩无能,他评价周幽王:那算什么。

于是他打电话给mentor请假,病假,应付了几句来自领导的关心,终于松了一口气挂掉,手机扔到床上。

手机在柔软的被子上着陆,还要弹跳翻滚两下。

他和莫忘正站在床旁边,不约而同、屏息凝神地盯着异常活泼的手机看。

准确点说,他站,莫忘依附着他而站,背朝他,一只手向后,被他扣着胳膊按着。

“……”

莫忘向后伸出另一只手,抵住他的动作。

“嗯?”他停下,微微向前探身,打量莫忘的表情。

“深。慢点。”莫忘喉间拼凑出字句。

他弯腰,伏在她身上,手向下,勾起她一只膝盖,低笑,“一一放开点就好了。”

继续动作。

莫忘又羞又无法,逆来顺受地舒服。

他们没再出门。

而且都饿得很快,食欲大开,几天内几乎吃遍n市外卖。不管多远,只要莫忘说想吃,他就能让人送到。

每天每顿,他唯一关心的事情就是她想吃什么,仿佛他的终极人生目标就是喂饱莫忘。而莫忘化身千寻的猪爸爸猪妈妈,怎么也吃不饱。

他们做一日叁餐,沙发、柜子、窗边、地毯、餐桌、卫生间。特别是深夜无人的时候阳台,凉风习习,绿树森森,阴雨绵绵,实在刺激。

莫忘摇摇晃晃,甚至幻觉站在吊桥之上。吊桥下江水湍急,水花溅到脚上,不逊色他们之间的爱意。

一个马上十九岁,另一个已经十九岁,他们偶尔沉默,大部分时间假装交心,实则瞎聊。

在沙发上似是扭打,吴思屿突然说:“我们是交颈的天鹅。”

莫忘在他肩头咬了一口:“不,我们是两匹在打架的狼。”

他伤痕累累,全是她情动时用牙齿留下的殷红肩章和胸章。

她看不见自己,但是知道也没好到哪去。

吴思屿:“那肯定是我赢了。”

莫忘一把翻转二人身位,居高临下:“现在呢?”

吴思屿认输,只说:“一一,你真好看。”

他抬手在她额头上摸,捋她的几根潮湿的发丝,“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看见你跑起来,或者是摔倒,额头上冒出一点汗水,我就也跟着热。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莫忘捂住他的嘴巴,她不爱听这种直白的话。她更想从他嘴里听一些关于莫忘本身的反映之语,她喜欢他的见解,喜欢他描述他眼中的她。

可情境之下,莫忘未免强人所难。

而吴思屿其实已经想说也说不出,他已不继续深究她的本质,只沉溺在浮浪与浅滩相交的拥有之际。

有次吴思屿做到兴头上,真心话借由着爱意喷薄而出,那一刻是哪怕在爱情中最自卑的人,也有最资格张狂的时刻。

他试着和她披露一点,“在遇见你之前,我很冷酷的,几乎不喜欢任何人,连自己都不喜欢。我的妈妈是一个存在感很强的妈妈,应付她就耗费了我全部的心力。十八岁之前,我依附她而活着。”

莫忘说:“我喜欢我和我的每一个朋友。”

吴思屿笑:“好险,差点说不当你的朋友。”

莫忘:“可是我喜欢你,喜欢你到想把莫想开除了,让你来当我的双胞胎。这样会不会喜欢自己一点?”

吴思屿:“不要,我们可以生一对双胞胎。”

莫忘:“?”

吴思屿垂下眼睫,拥抱她。

他突然意识自己一直是一株渴望蓬勃生长的牵牛花,寄生性很强。

可悲,但是天性如此。牵牛花总得攀爬着什么才能向上得到阳光,从前他攀附的是荆棘,痛着向上。而现在他主动选择了一幢温暖小楼。

莫忘。

他爬在她的身上,几乎借由她而生长。

他似是患得患失、莫名祈求她:“只要你爱我,我就会爱我自己。”

莫忘把他低低的脑袋揽入怀里,笑道:“只要你爱我,我就会爱你。”

吴思屿没眨眼,在思考,先是心里吐槽这不是与或非门,然后又觉得太好了。

虽然首尾没咬上,但,幸好也不是死结。

莫忘是他命定的爱人。

小楼结实。

他只要轻盈、就当安心。

第四天清晨,莫忘听见扑通一声,从床上到地上,脚缠着被子,吴思屿摔倒在床边。

吴思屿趴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

腿软?

这不可能,

床上迎来莫忘关切的目光。

吴思屿看过去,她像一只羊脂玉一样光滑,每一条曲线都像温柔刀刀刀斩他要害。

吴思屿决绝地撇过头。

莫忘:?

吴思屿站起来,一路扶着柜子和墙,卫生间的门哗啦一声紧闭。

别那么看我了!

不能再做了!

没有套了!

没别的原因!

叁天半九次,还要怎样!已经够厉害了!

今天吴思屿不得不去上班,出门前他万分不舍,抓着莫忘又好一顿没羞没臊。

莫忘的视线越过他的脊背像是越过人生的大山,愣愣又粗浅地回顾过往,看着自己的脚趾朝天像是旗帜,她说,“吴思屿,你没戴套。”

“嗯。”

“会怀孕吗?”她摸着他的肩颈处的起伏有劲的肌肉纹路。

“不会,放一会,就动几下。”

“这样不会吗?”莫忘嘴唇贴在他颈侧,感受他的脉搏。

“会的话我得去看男科了。”

“哼,快去上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