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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良夜(1 / 2)

她还是垂着眼睛,很刻意地不看他。步伐犹豫,身形伶仃。

走到他身边,弯腰,捡起一袋外卖,转身就走。

吴思屿伸手把人拉回来,一句话都没说,面无表情地把自己手上的衬衫外套给她披上。

莫忘想拍掉,但是吴思屿按着没放手。

她咬唇低着头,声音干涩:“不舒服。”

吴思屿摸了摸她的额头,脸更冷了,一把拽着她的手腕,让她面向自己。

“发烧了怎么不和我说?”

“你先不理我的。”

“穿太少了。”

“我就拿个外卖。”

“……”

“我要回宿舍。”

“……”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冷脸不说话,牵着她手腕的手再没放开。

一模一样的气势,一如一年前,他怕她走掉,只不过当时仓促放开。

今非昔比,而触感熟悉。

莫忘还存有一点神思来回忆。

他单手打车,两人无言,等车,坐车,到了他的小区,没人的电梯,他开始贴近她,心疼地示好,和她道歉,问她之后的生日想怎么过。

密码锁开门,莫忘自顾自地扔掉外套和他,跑回他的床上,钻进被窝里去。

他把房间温度调高,给她测体温,喝热水,换了几次敷在额头上的热毛巾。喂她吃药,她迷糊一口含住他的指尖。

吴思屿便热了。

莫忘眼皮沉重,开始发汗。额上,颈间,腋下,细细密密的汗因为温度而渗出,名为莫忘的香薰开始燃起,房间里氤氲起十八岁少女灼热馥郁的气息。

吴思屿一向爱惨了她奔跑或是摔倒的冒着汗、热气腾腾的样子。原本的一点委屈和勉强支撑的冷漠,又被发烧的她融化了。

她说冷。

吴思屿便钻进被子抱着她,哄着她多喝点热水,于是她又开始发汗。

她说湿得难受。

吴思屿便剥掉了她的湿衣服,用自己裹紧她。

不知过了多久,她睡睡醒醒,他也睡睡醒醒。又给她测了几次体温,终于没再烫得吓人,也终于见她呼吸平稳,颈间的汗渐干。

吴思屿的呼吸却逐渐失衡。

“一一。”

“嗯?”

“好不好?”

“什么?”女孩的声音不再低闷干涩,有一种雷雨过后空气的清澈。

他翻身覆上来,埋在她颈间,一动不动。

“好不好?”

他又重复一遍。

他开始啃吻她的脖颈和耳垂,同时脚尖勾着她的脚尖分开,肆无忌惮地顶着她。

她在他面前一向高姿态,这须臾一刻便落入下风,她好不适应。

莫忘所有抗拒的小动作都被他制服。他的身形和力气突然坚定得超乎莫忘想象,令她有不得不顺从的错觉。

这让莫忘终于意识到此刻不同于以往,她收腹屏息。

想推开他却被拉高放到头顶,双手交迭被他一手钳制。想咬他却被他的另一手扣着下颌,被迫仰起。

她动弹不得。

“吴思屿,你要干嘛。”

莫忘闭上眼睛,没有得到回应。

他们不着片缕,衣服在地上。

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第一次了,要是第一次了。

莫忘想从艰难的处境中找到些微让她安心的因素。

他身上的木质柑橘味道依旧熟悉好闻。他的皮肤光滑,相蹭的顺滑感会让她的心意跟着顺滑。他的身形姿势凹成包裹她的形状,是厚重的契合感,或者是二人正在融化到一起。他的气味、鼻息、触感、心跳、脉搏、柔软、骨感,甚至是汗水,统统因她而动。

巧夺天工的木匠切割出精细的榫卯,严丝合缝地相接时,会让人无端产生舒适感。

莫忘想通了,便任由他霸道地控制、笼罩着她。

不可避免地,直到二人处于一场箭在弦上、张弓如满月的紧急事态,吴思屿循循善诱的声音在她怀里响起,声音很低但很迫切。

“一一……

“只要有一点不舒服,我立马停止,去外面自我了断。

“好不好?”

吴思屿埋着脑袋,轻轻地动作,抵着她,等她回应。

只听得她鼻腔轻哼的音节,好像模糊的同意,又像入梦的喃喃,

“嗯……”

正当吴思屿还在天人交战,和理智缠斗,要不要把这回应当做一场世界大战的引火导线,事后还以一句“是你点的火”来规避责任的时候,她双手像美杜莎一样爬上他脖子,勾住,然后终于清清楚楚地说——

“思屿想怎样都可以。”

一声弦断,箭矢破空,一贯入底。

二人慌张混乱甜蜜地咬合了一番,莫忘逐渐适应,喘着气。

吴思屿退出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神有些不温柔,说:“接下来,做了就会做完,哭也不会停下,好不好?”

她说好。

看起来不能再乖了。

好烫,裹着他一颗心,烫化了。

他一手遮住莫忘的眼睛,另一手揽臂一伸,床头柜里摸出一盒东西。塑料摩擦声间,他戴上了套。

中间不知到何处,莫忘翻涌着从被子间爬出来,说:“够了,我得去洗个澡。”

吴思屿笑着把她捉回来:“不够,还要。”

莫忘鼻音浓厚,嘟囔,“太黏了,好难受。”

吴思屿终于句句有回应,把人搂进怀里,“不许难受,是舒服。”

她见识过他以冲刺为目的的“速度”,可是她没想象过那种节奏,切身体会又该是如何。

玉兔捣药,黏黏糊糊。

嗯……比那再激烈一百倍吧。

在做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话:“一一你好弹。好爽。”

莫忘又想和他顶嘴,你才弹,你全家都弹,而且不许爽。但是忍住了。

因为床和视角都在剧烈晃动,她当时快以为天花板碎裂砸到地上,而地板翘成一片片飞到天上。像是台风席卷,枝桠呼啸,地上凭空凝结出乌云,潮湿如雨珠被他们大口吸进肺里。

他是她在这个颠倒世界里的唯一锚点。

被他紧扣。

那力量带来的混乱感竟叫人安心。

小猫喵喵叫,她却不再能够分神去害羞和躲。

小猫什么也不会知道,对吧?

这是很正常的生理活动。

对吧?

咕叽咕叽啪嗒啪嗒的水声和韵律比某些事实更让人害羞。

又很舒服。

填满和空虚交互。

莫名的充盈感。

这有别于由内而外的精神满足,这是入木叁分的外物。

因为从未有过来客,所以不曾体会过空虚。

从此她时常空虚,和爱他很像。

做到最后,莫忘甚至发自内心地想对他诚恳地说一声“谢谢”。

只怕他听到又要误会、脸色一变。想到这,她忍不住笑起来。

忙碌的他对着那笑流露出一丝怪异神色,无暇分心,继续忙碌。

这事也没有多么不堪。

过程中莫忘感受不到“破坏”,而是情深意重的“抚平”,一寸一寸,一下一下,他总是关切地望着她,好像在时刻提醒她,眉头千万不能皱一下,嘴角千万不能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