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克罗夫特上将回来,诺里斯还有些晕头转向,他睁大眼睛向上将敬了个滑稽的礼:“报告上将,一切正常!”
克罗夫特的眼睛和坐起来的祝尧对上。
他说:“你这样的姿态倒是少见。”
“能坐起来的滋味比躺着好多啦,一直躺着我几乎要以为脊椎不是我的了。”祝尧说。
“看起来恢复的不错。”
“全靠你们手下留情。”祝尧这句话倒是没说错,以上面要血的强度祝尧早该被抽成人干,他如今还好好着完全是因为研究员们认为他身上还有巨大价值。
“克里曼斯想要你的心脏。”克罗夫特没有任何缓冲地直言。
“..我知道。”
“但是教皇不想让他尝到那么多的甜头。”
祝尧惊愕看向克罗夫特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不止是他,还有诺里斯,几乎酒立刻就醒了,他忿忿不平:“那老东西怎么那么狠啊!”
“我也希望我的手底下不要出现太多死人。”克罗夫特说,接着他话锋一转:“看过三号实验室的人了吧?”
他后半句话一出,祝尧倒是没什么表示,诺里斯却退后了一步,他惊慌地头部左右摆动,紧张感不言而喻。
在克罗夫特来之前,他还特意交代祝尧不要告诉上将自己稀里糊涂带着祝尧几乎逛遍了整个后山实验室。由于他助理的身份几乎在这里没有限制,大家又对他特别宽容。
“是的,我骗他带我去的。”祝尧耸肩说。
“我也猜到他没有那么聪明。”克罗夫特和祝尧语气轻松的聊天。
诺里斯不解地来回看两人,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排除出聪明人行列了。更不明白本应该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待宰小白羊,摇身一变成为狼了。
“秘金现在作为一种强化材料被注射进人体,与制作成武器相比,他在人体中要活跃的多。经过杰拉德家族的帮助,这项研究进展很大。”克罗夫特说。
“但代价更高!”祝尧凝眉说。他看了实验室里的那些人,本体都是健壮的青年或士兵,将根本不知道其组成与副作用的秘金注进他们身体里无异于是一场豪赌,是惨无人道的改造计划。
“是的,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克罗夫特毫不避讳地说,是他亲手将那些东西注射进他们身体里,也是他在观摩数据并一一改进。
“无数人因此死去,也有人因此获得新生。”他说。
“死亡比例一定很高。”
克罗夫特没有回应,他弯腰凝视祝尧说:“你也将成为其中的一员。可能死亡也可能新生。”
祝尧没有意外,他嘲笑着敲敲自己的心脏:“克里曼斯想要的心脏还在我这里,他真的舍得吗?”
“是教皇的决定。”克罗夫特直起腰来,“他怎么会让一个足以威胁自己的人心想事成呢?毕竟你们都姓亚马蒂斯。”
祝尧点点头:“他是这样的人。”
“我想见见他。”
克罗夫特摇头:“他不会见你的。”
“为什么?”
“也许是愧疚?谁知道,管他呢。”克罗夫特露出一点桀骜的神色。
“哦,其实我也没别的想跟他说的,只是还担心一件事而已。”祝尧抓抓头发。
他那头原本色泽光亮的金发已经入枯黄的干麦秆一样了,养分与蛋白质的大量流失造成他浑身上下都有一定衰竭,甚至这会他能跟克罗夫特一直持续聊着天,克罗夫特都觉得是他强撑着的,也许还有那瓶酒的原因。
克罗夫特不经意地扫了眼诺里斯鼓鼓囊囊的胸口,他随口问:“什么事情?”
“我想让他放了我的母亲。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会死去,我想让他给我带一句话给她,说:‘成为她的孩子我也挺开心的。’”
“..”克罗夫特扶住祝尧的肩膀让他躺下:“你应该坚信自己会活着。”
“即使成为怪物吗?”
克罗夫特郑重地说:“即使成为怪物!”
祝尧的眼皮已经有些沉重了,他醒来后消耗了太多能量,在沉睡过去前,他听到克罗夫特说:
“再次见到教皇我会对他说的。”
***
山风呼啸,冷冽的风将人头顶上的帽子也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