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谢谢。”陈瑛接过姜培生的骨灰盒,把白玉砖放进了婉萍的大衣兜里,一手拿着姜培生的骨灰盒,一手扶住婉萍,轻声说,“回家吧,我们回家吧。”
婉萍回到家就把自己关起来,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受姜培生已死的事实,甚至连姜培生的丧事都是陈瑛和陈家人帮忙打理的,而婉萍从头到尾没有出现,她无比固执地拒绝相信丈夫死了,所以自然拒绝接受这场丧事。
关于姜培生最终的落脚地上还闹出了分歧,陈瑛和夏青的意思都是买合葬墓,但陈彦达不同意,说:“我的女儿才三十多岁,往后还有大把的日子,提前买个墓算什么呢?难不成是催着她去死吗?晦气!太晦气!等婉萍四五十年后过世,想和姜培生葬一块,可以再把骨灰盒挖出来重新合葬!”
“唉呀,你这话说得,不是平白折腾姜培生吗?”夏青听着陈彦达这套使劲摇头说:“你不是最不迷信的人吗?怎么这人跟我讲晦气了呢?”
陈彦达板着脸:“我怎么不能嫌晦气一次,我怎么就不能迷信一次?我一辈子就为我的小囡囡迷信一次怎么了?”
“可若是婉萍在,她会心疼姜培生,不愿意再折腾他吧。”陈瑛说。
若是婉萍在,一定会很乐意和姜培生合葬的。这些陈彦达心里都清楚,所以听到陈瑛的话一时没了言语。看着陈瑛怀里的骨灰盒,长叹口气,摇摇头。他没有同意,但好歹也没有继续反对,最后是陈瑛和夏青拍板决定下来买了合葬墓。
姜培生下葬后,婉萍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因为她坚持姜培生还活着,他一定还在四川某个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她甚至都开始怀疑静安医院里的那个人,那个写信给她的人,到底是不是姜培生。陈瑛和陈彦达、夏青都劝过婉萍,但没有得到半点回响,她不再跟任何人说姜培生的事情,情绪也恢复了平静,如正常一般去贝满女中上课。
第七十五章离人
4月5号是清明节,这天上午婉萍正上着课,忽然学生们见她开门走了出去,等陈老师十来分钟也不见回来,班长去找了班主任。班主任又找到陈瑛,陈瑛立刻从学校出来,她知道婉萍近来情绪和精神都不是很好,担心她会想不开做傻事。找人的一路上,陈瑛的心里肺里都像是都点了火,烧得全身都难受,顶着阴冷的小雨走出来一身汗。“婉萍!”“婉萍!”陈瑛正在去往砖巷胡同的路口喊人,有个短发的中年妇人跑过来对她说:“前面有个女的找不着家了,一会儿说自己住在金什么谷,一会儿说自己住在芝兰路还是李子坝的。反正都是没听说过的地方……你去看看是不是她。”“好的,劳您带我过去,”陈瑛对短发的妇人说。妇人带着陈瑛过了马路,又走了一段,转角果然看见婉萍站在路中间。她手里攥着帕子,一脸焦急地左顾右盼,用浓重的南京话说:“我丈夫今天要回家的呀……他马上就要到家了,可我找不着回家的路……哎呀,怎么办呀?这可怎么办才好的呀。”
4月5号是清明节,这天上午婉萍正上着课,忽然学生们见她开门走了出去,等陈老师十来分钟也不见回来,班长去找了班主任。班主任又找到陈瑛,陈瑛立刻从学校出来,她知道婉萍近来情绪和精神都不是很好,担心她会想不开做傻事。找人的一路上,陈瑛的心里肺里都像是都点了火,烧得全身都难受,顶着阴冷的小雨走出来一身汗。
“婉萍!”“婉萍!”陈瑛正在去往砖巷胡同的路口喊人,有个短发的中年妇人跑过来对她说:“前面有个女的找不着家了,一会儿说自己住在金什么谷,一会儿说自己住在芝兰路还是李子坝的。反正都是没听说过的地方……你去看看是不是她。”
“好的,劳您带我过去,”陈瑛对短发的妇人说。
妇人带着陈瑛过了马路,又走了一段,转角果然看见婉萍站在路中间。她手里攥着帕子,一脸焦急地左顾右盼,用浓重的南京话说:“我丈夫今天要回家的呀……他马上就要到家了,可我找不着回家的路……哎呀,怎么办呀?这可怎么办才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