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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2 / 2)

“到里头说吧。”拓跋焘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但平淡得近乎干涩的语气却说出令人心惊的话来,“在外头,朕还丢不起这个人。”

他正襟端坐,打量着沮渠花枝的宫室。里面依然点燃着令人心醉的芙蓉香,只是今天,他对这个气味格外感到恶心,就像刚刚闻到沮渠花枝身上的脂粉香一样。他挥挥手,厌恶地对沮渠花枝说:“离我远一点,我不喜欢你身上的气味!”

沮渠花枝挪开跪着的双膝时,扯动了胸前系着的高腰裙,胸前一痕沟渠在裙褶处若隐若现。她含着泪,哀求地看着自己的夫君,而他正皱着眉,一脸唾弃,问道:“我就奇怪,你们姓沮渠的,怎么都那么好淫?原来其中有缘故!昙无谶算哪门子高僧?牧犍招供,昙无谶原本在他中天竺就是以恶咒而见弃于国主,后来,又与鄯善王妹私通。而在你哥哥沮渠蒙逊那里,除了译经,便是教你们这些贵室女子‘瑜伽和合秘术’‘男女交接之法’,怪不得……”(1)

怪不得她的闺房之中别有意趣,但是想到堂堂的皇妃,还未出嫁的时候就学这些东西,拓跋焘顿觉浑身瘙痒一般,厌恶作呕的感觉直往上泛。

沮渠花枝抬起泪眼,小心翼翼道:“妾……原只为着服侍陛下,并无他想……”她想着自己的儿子,拓跋翰作为曾受恩宠的皇三子,只怕正是太子拓跋晃的眼中钉,若是她被废黜,只怕拓跋翰就只有做俎下鱼肉的份儿了。沮渠花枝决心赌上一赌,她咬咬牙,对拓跋焘说:“妾如今知道自己错了,无颜再苟活于世。只求陛下看在三皇子毕竟是骨肉,且也是个乖巧孩子的份儿上,不要为难他……”

她等了半天,没有等来拓跋焘的一声支应,只好继续演戏:“妾早知今日必死,已经在内室备好了白绫,今日与陛下告别,请陛下日后努力加餐饭,毋追念妾这个失德之人……”

拓跋焘这才开口:“你准备了白绫?这是何必?”

他闲闲打开通向卧房的门,房梁上果然已经悬挂了一条白绫,鬼森森地荡着。拓跋焘回身扶起沮渠花枝,柔声道:“你呀,想不开啊……”他拉着那柔弱无骨的小手,回头又看了看悬着的白绫,突然说:“不过,既然准备了,就不浪费了吧。”

他说得轻飘飘,一字字慢悠悠的。沮渠花枝已经浑身冰冷。拓跋焘感觉到手中那只小手瞬间凉得如死尸一般,若不是他拽着,几乎就要瘫倒。他引着那惊惶恐惧得说不出话来的人儿,慢慢走到卧房里,伸脚勾过一张酸木的小胡床,用着诱惑般的气息轻轻说:“好吧。这样也干净。”

沮渠花枝无望地慢慢踩在小胡床上,一只脚,又一只脚。她的手攀住那条白绫时,眼泪汹涌而出,迷蒙中看见拓跋焘冷冷的眼睛。“陛下……”

“我不会迁怒乌弈肝(拓跋翰小名)的,你放心。”

沮渠花枝知道自己赌输了,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她闭上眼睛,挤去眼角一滴泪珠,颤巍巍把头项伸进那个柔软的圈套中。接着,她听见“砰”的一声,脚下顿时失去了支撑。

拓跋焘一脚把那张小胡床踢飞了。他轻蔑地瞟了瞟脸色青紫而两腿乱蹬的人儿,掩上门离开了。

拓跋焘把他所有的嫔妃都召集在显阳殿中,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终于开了口:“后宫诸人,不得干政,不得互相谮怨。朕以治军之法治国,亦以治国之法治后宫。念在沮渠氏生过皇子,赐死之后,留她的位号,以贵人之礼别葬皇陵之外。”他的目光最后瞥到柔然汗王郁久闾吴提的女儿、贵人郁久闾氏的脸上,看得她寒毛直竖。

郁久闾氏仿佛过了很久才听见拓跋焘淡淡但是威严的训话:“蠕蠕一支军队,日前骚扰我边界。虽则两国互为亲眷,但国事与家事,朕不能混为一谈。”郁久闾氏似乎能感觉到拓跋焘尖锐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朕将亲征蠕蠕。我国的海西公主虽嫁在蠕蠕,但若是吴提敢动她一指头,朕这里自然也有报偿!”

郁久闾氏只觉得恐惧得几乎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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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之人很快听说,三皇子因为追思母亲,哭闹太过,被拓跋焘喝令鞭打二百,并叫太子监刑。

谢兰修心里顿时慌了,问道:“太子怎么做的?”

回禀消息的小黄门摇摇头。阿昀看着母亲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问道:“阿娘,你急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