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走了,该回到青石溪,她的故乡去,结束这阴差阳错的一段故事,回复最平常的人生,去嫁一个普通的男人,生儿育女。多年以后,弥留之际,也许她还会想起这个男人、这一场雪吧!
她这么想着,眼眶渐渐地红了,无神的大眼里也在不经意间刻上了点离别的伤感。怎么又是一副要哭的样子?她的样子很快叫敖烈发现了,敖烈知道白寻不是个喜欢诉苦的人,但有时候又特别地细腻多情,动不动就把自己憋哭了。
“怎样了,白寻姑娘?”
“白姑娘?”
“小白姑娘?”
他越是关心呵护,白寻越是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这男人,明明不喜欢她,却还是要这么关心她。难道他就不觉得麻烦吗?难道就不觉得她是个麻烦精吗?
“敖烈,你”白寻正要说什么,抬头直望着他的眼睛,后颈忽然一凉,原来是一团雪花顺着树干滑进了她的衣领,冰得白寻心里一惊,眼泪霎时间无影无踪了。她猛地转过头瞪着树,树上又是一团大雪花‘啪’得一声摔在白寻脸上。
“岂有此理!”白寻愤愤不平地一脚踢在树干上,这下好了,树冠上的积雪哗哗全掉了下来,连敖烈也遭了殃,忙拽着踢树的白寻跑了出去。
外面的风雪正大呢,走出来也是挨淋,敖烈撇掉外衣,撑开盖在自己和白寻头上。小小空间里,两个人面面相觑,白寻还是苦着一张小脸,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午夜子时已至,寒咒发作,敖烈浑身一个激灵。自他将修为分去部分给危之后,寒咒越发地难以抵抗了。他看着白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为什么老是苦着脸,我想看你笑。”白寻拽着他袖子,仰起头问:“我们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敖烈转过身,声音里透着刻骨的凉意:“白寻,我,我是一个给不了你未来的人。”
未来?为什么要说未来,难道,现在你愿意给我吗?白寻也没有深思,只是抓住他手说:“白寻不敢奢求,惟愿君一世顺遂、安好千秋。”
白寻的脸上这才渐渐有了笑容。慢慢地却发现敖烈的手有些凉,说是凉,其实有些不准确,应当说是冻,毕竟下雪的天气对于他们这等仙妖而言,也是寻常。她后知后觉地看了一眼两人握住的手,有些疑惑,敖烈是登了仙位的人,虽为水龙之身,皮肤透着凉意,但怎么也不至于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