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薄饼煎好了,白寻拆开‘叫花鸡’,用刀片成片,再用薄饼包起来,用盘子盛好,放在桌面。
两人相对而坐,鱼油蜡烛燃着淡淡的光,白寻将酱汁和茶水递到他面前,敖烈点了点头,目光微动,“多谢。”
白寻拿起一只薄饼开始吃,忽然动作停了一下,“我今日一整日都没有练武,危去哪儿了?”敖烈的动作也是一顿,烛光半映之下,眼神有些暧昧:“他有要事要办,恐怕好些日子都不会露面了。明天,还是我陪你练武吧!”
危前几天离她而去的事情,白寻还记得。她本想见面之后把危好好地揍一顿,没想到危已经躲得远远地了,果然是鹰愁涧第一机灵鬼。虽然鹰愁涧就他们三个人。至于敖烈说的教她习武的事,被她选择性的忽略了,毕竟跟着敖烈习武那就是在挨揍。
习武的计划还是被搁置了,他们两个坐坐聊聊,恍然不觉到了半夜,这时敖烈察觉温度低了一些。他走出房间玩外看,河面上风唔唔地吹,还有雪花落在水面的簌簌声。他若有所觉,对白寻说:“外面好像是下雪了。”
“雪?敖烈,我们去看雪吧!”白寻站在门槛上向下看敖烈,似乎是在征询他的意见。已经过了两百岁,看雪的时候年年都有,但能与他一起看雪的时候,绝无仅有。如果能看这一夜雪,兴许她这一生也没了遗憾。
“好。”他岂能看不见她眼里的欣喜与希冀,敖烈一步步走过去,将白寻的手握住,带着她冲破水面,落在河边。两人顶着寒风飘雪,找了河边一棵树冠很大的树,并肩坐在树下。
白寻半歪在树干上,一边身子靠着敖烈,两个人的手还紧紧抓在一起。白寻忽而察觉到了这个事实,脸上立刻热了起来,她假装不经意地看了敖烈一眼,敖烈看似毫无所觉,却把手松开了。白寻手心一空,心里闷闷的。敖烈出声提醒她:“发什么呆呢?看雪呀!”
他们出来之前,雪已经在下了。开始是一小片一小片、稀稀拉拉的,后来是一簇一簇像花朵一样的,不停地落在草地上、湖面上,本来是薄薄的一层,后来越积越厚,渐渐盖住了大地原来的色彩。
听着雪落的声音,那点心里的杂念好像被彻底洗净了一样,白寻静静地出神,仿佛她也变成了简单的一片雪,凝晶、漂浮、坠落、融化,直至结束了这简单的一生。
谁说人这一生一定会有意义呢?就像鹰愁涧里的一片雪,假如不是被他们二人看见了,谁又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地方曾有一片雪花降生、消融?
她心里原本有些话要对敖烈说,她想说的是,春暖花开就是她离开鹰愁涧的时候了。陪他走过这一个寒冬,也算她尽了心了,既然他们两个原本无缘,就该让彼此回到彼此的轨迹去。她留在这里,于他而言是种压力,于她自己而言,也永远不得解脱。
本是从容而来,不索求任何回报,也该从容而去,不带走一片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