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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傲慢与偏见(2 / 2)

信是靳尹寄来的,问他事成多日,何时返回。

季紓垂眸,指尖挟信一转,未着片语,只夹带一瓣蔷薇花瓣,系于鸽子脚上,放了回去。

他未言明,靳尹却已明瞭,之后数日未再催促。

凌思思跟在身后,冷眼看着他的动作,朝着身旁的靳尚,低声附耳道:「距离帝京约莫还有一个月,咱们交换情报,你知道宫中多少事情,赶快给我讲讲。」

靳尚闻言,打量她红润的面色,狐疑地道:「你……不是,你刚刚都是装的?」

凌思思冷哼一声,「不然呢?要我回去就回去,管东管西,我偏就不想那么快回去!要你管?」

对比桑州少雨,帝京的夏日午后倒是容易下雨。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雨,地上处处都是积水,虽然早朝前宫人才即时洒扫过,然到底阶道湿滑,群臣好不容易散了朝,便也都三三两两地散了开来。

不过,倒也并非因为这个,近日因着桑州巡抚勾结盗匪,巧立名目藉官府之名压榨百姓一事,早已闹得满朝皆知,太子为此大动肝火,誓要彻查,以正朝纲,一番话便使得朝中人人自危。

但,旁人不知道,有些人却是知晓的。

太子哪是为了表面上不满这么简单,还不是为了桑州巡抚私吞的那笔库银。

桑州巡抚勾结商匪,压榨百姓多年,还从旁的地方挖来不少好处,然而事跡败露之后,那笔数量可观的钱财却只寻回不到一半,这对如今贵为监国太子的靳尹来说,自是大大打了他的脸。

这不,下了朝便急詔他们往御书房商讨对策去了。

常县令……喔不,现在应该换作常主簿,走出殿门,呼出一口气,伸手逕自将衣领松了松,适才看向走在前头不远的人影。

「池大人。」

背后传来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接着是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身旁,池渊瞥了他一眼,脚下却没有因此放慢。

「池大人,走怎么快做什么呢?」常主簿明知故问,腆着脸皮笑肉不笑,令人很是厌烦。

池渊向来瞧不上他,儘管他曾靠着常瑶在靳尹面前立下功劳,让他虽无实力却仍在太子身边佔有一席之地,但这并不妨碍他厌烦他。

「常主簿有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些好奇……这桑州一案,池大人怎么看?」

桑州案便是靳尹眼下最为头疼一事,知道他想透过自己扒拉消息,池渊忍了忍,只淡淡推託道:「朝中大事,殿下自有想法,怎是你我能私下揣测的。」

「你我皆是殿下的人,自该替殿下分忧才是啊。」

似乎早料到他会这般回答,常主簿眼珠一转,早有准备,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这人犯都运回来了,季詹事却迟迟未归……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猫腻?」

池渊瞇了瞇眼,脚步微顿,侧首瞥了眼身旁的常主簿,淡声道:「常主簿是殿下身边的人,这些事,应当比旁人清楚吧。」

他冷冷瞥了他一眼,再未理会他,只丢下这么一句,转身就走。

在他身后,常主簿仍然站在原地,儘管被泼了冷水,可他丝毫不以为意,只是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扯了扯唇角。

「你不说也行。反正,再等一等,消息也该差不多传来了吧……」

而这一等,便是又半个月。

来到途中某个城镇,才方入城门,季紓又伸手捉到了一隻信鸽。

信上笔跡飞扬潦草,显然是写信之人心情不好,持笔时似有些不悦,凌思思抬眼看去,纸上只写了三个字:「何时归?」

季紓无奈地叹了口气,到了客栈,向小二要来笔墨,在凌思思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回道:「再十日。」

这一路走来,实在艰难。

凌思思一天只愿意走半天的路程,她每日皆睡到中午,用完早膳,还要找各式藉口和靳尚到市集乱逛,直到午后玩完了才愿意动身,但到了晚膳时间便又称肚子饿,不愿走了。

因此,儘管有马车代步,但凌思思一人带偏全组,硬是将一个月的路程,走成了快两个月。

季紓想,她或许是故意捉弄他,不想回宫,其中几次受不了,委婉问她能否早些动身,也好走得快些,却遭到凌思思一顿斥责。

凌思思坐在床上,睡眼惺忪,睡梦中被他叫醒,显然很是不满,盯着他冷冷开口:「我为什么要早点出门?是你好端端的硬要来接我回宫,我好不容易才能出来到处看看,回宫之后也不知多久才能出来一趟,你却连点时间也不留给我,整天只催促我赶路,真是好大脸面。」

季紓:……

他沉默地看她,再沉默地出去,随手替她关上房门。

他实则是被骂懵了。

在宫中,他是人人敬重的东宫詹事,就连靳尹亦对他礼遇有加,从前凌思思纵然性子跳脱了些,偶尔耍些小任性,却也不曾这般直言斥责。

难道真是坠了崖后,性情大变?

季紓垂眸,袖中的手紧攥成拳。

他并非泥胎木塑,这一路上,凌思思待他态度极差,句句傲慢,事事针对,极尽刁难之能事,故意给他使绊子。

他都在忍耐,也能明白,或许是当初风鸣山一事,她将仇恨算在他身上。

这也能理解。

但凡事有了对比,便难免计较,这般想着,季紓心中便有了一丝波澜。

他垂眼往窗外看去,街上人潮如织,似有活动,人声鼎沸,极为热闹。

今日,凌思思又和靳尚上街去了,似乎说着要去茶楼听说书……

季紓回过神,收回视线,将目光凝在眼前堆积如山的一叠帐单上,修长的手指敲着桌面,眼帘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这个……公子,凌姑娘说,这些欠款都由您负责缴清,您看……」

这些都是凌思思这几日在市集的消费。

有些是买吃的,有些是些穿戴饰品,各式各样都有,她像是随着心情,毫不吝嗇,一掷千金。

当然,这“金”还得算他头上,坑他一把。

季紓沉默不语,金黄的日光从窗户照了进来,将他侧脸照得如雪冷峭。

他从桌上掏出几张银票,拿给了伙计,剩下的也不用拿回,几个伙计没想到他这样大方,当即笑开了脸,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房间再次恢復安静,季紓抬手揉了揉额角,适才转头看向窗外。

客栈门口,凌思思一脸兴冲冲地捧着几袋“战利品”回来,身后还跟着同样提着几样东西的靳尚,看上去有说有笑。

外头骄阳似火,又一隻信鸽飞来,停在窗边,季紓伸手一拆,只有四个字:「十日已至。」

季紓:……

他感觉如果靳尹对他的信任也有计量,他多年累积的可信度怕是在这一来一往里,急遽下降。

他默默地持笔,松手放出信鸽。

「再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