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珵钰果然和他换了个位置,他坐在古鹰身后,车座椅不长,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前胸贴后背,只不过宁珵钰没有像古鹰那样从后抱着驾驶的人。
他只是垂着脑袋,两手握住车缘,古鹰开得不快,北风呼呼刮过耳边,风刮来的方向,有一阵淡淡的奶茶味,不知道哪个方向,似乎是衣服上的,像他在电影院喝的那一杯,苦涩的,茶味浓郁。
很轻很淡,若有似无,飘了一整路。
第23章
摩托车徐徐向前开,古鹰在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叮叮当当唱着歌,他本想无视的,可手机响了好几次,古鹰正在大马路上开着车,腾不出手,只好让宁珵钰帮他接。
宁珵钰从他口袋里摸出手机,还有一张电影院的票根,宁珵钰随意看了一眼那座位号,果然不是他旁边的位置,他扯了扯嘴角,把票根揉成团塞回古鹰口袋,只接起来电人“姐”的电话。
刚按下接听,古臻的声音在宁珵钰耳边炸开了锅:“你现在马上立刻来医院,你爹不行了——”
宁珵钰随之心脏一跳,古臻还在那头催促,宁珵钰听见古鹰稍稍侧过头问他:“怎么了?谁打来的?”
宁珵钰将通话开成免提,古臻几乎用着要哭出来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失控地喊着,“你快来医院……!快点,你爹在icu抢救……”
古鹰这番决定回老家重新开店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他爹每况愈下的身体状况,他爹六十岁,放在医疗水平发达的现在,不算是很衰老的年纪,但他早年酗酒抽烟样样都来,他甚至怀疑他爹年轻时还会嫖娼赌博,花花公子一样的男人,如果不是遇到他娘这种勤俭持家的女人,恐怕早就让社会上的其他混子给同化或者打死了。
不过生了俩小孩之后,尤其是有了古鹰之后,他爹也算是应了那一套封建迷信的老来得子,越来越顾家,只是喝酒的毛病不改,在餐桌上总要喝几杯,古鹰成年后就要和古鹰一起喝,回回把自己喝得满脸通红,倒哪儿算哪儿,他娘尽心尽力服侍官老爷一样伺候他爹。古鹰怀疑自己的酒量就是遗传他爹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可惜人老了身子不再能造能扛,前几年查出肝硬化,结果这糟老头瞒住了不跟家里人说,退休后然饮酒作乐,病情变得格外严重,某次喝完之后呕血了,姐弟俩才急匆匆决定把爹送进医院,一进去就到现在,医生说再晚送一段时间,他们都会劝老头子别治了。
如今在医院拖了小半年,当下恐怕是再也出不来了。
古臻像是让医生喊走了,火急火燎挂断电话。
“我知道了——”古鹰说话的声音在颤抖,他正在骑摩托,身旁就是呼啸而过的轿车,身后还载了一个人,他想聚精会神点开,可耐不住心中的惶恐,古鹰还是把车停在了路边,身体连着手指,每个关节都抖得不行,他长这么大没失去过哪个亲人,他生的晚,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老早就不在了,古臻小时候还见过奶奶,对她没什么印象,奶奶死时,还有人问三四岁的古臻:“奶奶死了你怎么不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