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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她了 p ō18q s.c ōм(2 / 2)

她并不大清楚君舍的私生活。

除了从克莱恩偶尔带着不屑的提及中,知道他是个“玩心重”、“从不认真”的典型花花公子,也就只有索菲亚的那件旧事了。

曾几何时,她还暗自以为,利达是他兜兜转转游戏人生后真正驻足的人,可现在看来,即使他没像对索菲亚一样去报复利达,终究还是伤害了她,那种伤害或许不暴烈,却是持久的,缓慢的。

而他那样的,心思像多面镜一样的人,又会真正在乎谁呢?

或许他只是厌烦了,又或许他的确只是脱不开身。可几天前在盖世太保大楼,他那副悠哉悠哉的样子,真的忙吗?

她停顿很长时间,久到天空又开始飘起雨丝。

正出神间,利达抬起同样的黑眼睛看向她,那目光里,带着一种俞琬看不懂的情绪,像是受伤小兽的困惑,又像是早已预知答案的绝望。

“你说,那位先生是不是……”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找到更新鲜的消遣了?”

更新鲜的消遣。

不知怎的,俞琬的笔尖在病历纸上一顿,一滴墨水悄然晕开来。

她试图压下心头那丝古怪,君舍那样的人,作出移情别恋这种事,她实在一点都不该感到意外。可为什么,想起最后索菲亚那张脸,那双至死都不肯闭上的绿眼睛,心里还是跟着拔凉了一下。

“别胡说,利达。”

她蹲下身,握住女孩的手,那双在聚光灯下灵活得仿佛有生命的手,现在却冷得像冰块似的。

“你没有任何错。你是个优秀的舞者,我亲眼见过的,”她轻轻捏了捏利达的指尖,“你从西西里来到这里,独自在异国打拼,这本身就已经是件顶了不起的事了。”

她努力把话题从“那位先生”身上拉开,望进女孩湿润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你的价值,从来不需要靠任何人的垂青来证明。现在只是……世道太坏了。”

这话像是在安慰利达,也像是在安慰现在的自己。

可这话却像触动了某个开关。利达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砸在她们交握的手上,

“世道….…”她哽咽着。“如果巴黎真的….像我们这样…跟德国人有过….的女人,会不会被…”

后面的话她没感说出口,但那双盛满恐惧的黑眼睛已经道尽了一切,被羞辱,被清算,或者更糟。

她像是陷进了自己的思绪里,自顾自把这些天盘旋在脑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都给倒了出来。

剧院的艺术指导卡米尔先生劝她,说可以想办法坐游轮去纽约,那里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地方。

红磨坊跳康康舞的好姐妹玛德琳,前些天找了个瑞典商人,说局势不对就跟他走。她说,像她们这种女人,最后的本钱就只剩青春和脸蛋了…

她低下头,带着执拗的认真。“可我只想找到他,至少…问清楚,我该怎么办。只要能跟着他,我做女仆,做厨娘,我也愿意。可我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

这些日子,她鼓起勇气去过盖世太保大楼等他,可副官永远都是“上校不在”,她也去过他常去的沙龙门口堵他,可守门的说,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露面。

而且,他在巴黎似乎有很多房子,圣路易岛有一栋,第六区也有一栋,她连该往哪个反响找都不知道。

“我只会跳舞,可现在连跳舞的地方都快没了。”她声音越来越轻,眼神空芒的吓人。“有时候觉得,不如病重些,或者…晚上出门被流弹打中也行,至少不用想明天了。”

“利达!”

俞琬猛的攥紧她的手,语气罕见地严厉起来,严厉之下还透着慌,“不准这么想!”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像被自己拔高的声音给吓到,又缓了缓声:“现在先养好身体,这是第一步,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这话脱口而出时,俞琬心里也轻轻颤了一下,不知是说给利达,还是说给那个同样在迷雾里的自己。

利达怔怔地望着她,那双泪汪汪的眼睛还有些失焦。

“嗯……”过了半晌,她才极轻地应了一声。

俞琬沉默片刻,又转过身,用钥匙打开一个小抽屉。指尖在一排标签上掠过,最终停在几只贴着德文标签的盘尼西林注射剂上。这是新一代的消炎特效药,民间买不到,是克莱恩临走前为她弄来的。

冰凉的玻璃管身握在掌心,沉甸甸的。

克莱恩,如果你在,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对吗?她看起来……快要活不下去了。

“第一,你的病不能拖。”

利达茫然看着她手里的药,眼神发直,不知过了多久,才勉强看懂了那行字是什么,眼泪瞬时决堤般涌了出来。

在这个世道,叁支盘尼西林意味着什么?

往小了说,是黑市里的几根金条,是半年的口粮;往大了说,它能打通要命的关系,换一张逃出巴黎的通行证。而现在,她却要把这样的东西,给一个快跳不动舞的、即将被所有人遗忘的利达?

女孩拨浪鼓似的摇头,泪水甩在手上,她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