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地,对龚晏承她也有困惑。
“可是,您不是也不想要……婚姻、孩子这些。告诉您又能怎样呢?”
龚晏承微笑看着她,眼尾浮现轻微的褶痕,“我说过,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
“……”苏然摇了摇头。她并不是要他付出到这种地步,或者委屈求全。虽然,她的确从中获得很多。
龚晏承抬手制止她的解释,示意她继续听自己说:“我是说真的,只要是你发自真心要的……给你那些就会让我满足。所以,susan……不要担心我的部分。”
“只是……”他忽然偏头,扶额无奈地笑了笑,似是有些为难,而后重新望向她:“我还是希望在我45岁前,你能够有决定,虽然那也很难。”
“为什么是四十五岁?”
“宝贝,我结扎了。那之前,我还能考虑复通,且精子质量会影响胚胎,而胚胎质量会影响母体,我不希望你太难受。”
苏然瞳孔微微放大,有些震惊于他竟然考虑到如此远。
关于共同生活的事他们讨论过多次,但她对此总没有实感。或许是没有类似婚礼、结婚证之类跨越性的凭证,让她总觉得共同生活与恋爱是相同的事。
那一刻,她终于有了些真切的感受——他们已经进驻彼此的人生。
典礼时间不算长,龚晏承中间有受邀上台做简短的毕业寄语。
类似讲话他经历过不少,这次竟难得感到一丝紧张。或许更近似于兴奋。
——孩子长大了,要离开学校,进入社会。
不是没见过苏然在工作场合的模样,在大人的世界,作为这个年纪的小孩,她已经足够优秀得体。而在校园里,属于青春的环境中,她又更明媚许多。
很亮眼。
龚晏承想。
心中不免生出些微的骄傲、自得,还有欣慰。明明孩子也不是他养的。
于是,心里想着要给她更多空间,一定不能自私地束缚她。哪怕他很想。真的很想。
难得地,坐在台下听苏然讲话时,龚晏承分心去想这些。
想怎样对她更好,想怎样不让自己更坏,至少不要疯到将人绑起来、关起来。
他不由叹了口气,用手背按了按眉心,试图按捺那种心情。
小家伙鬼机灵,一点事都瞒不过。
他近来频繁看心理医生。
心理咨询时要保持足够安静,手机亦关闭或调至飞行模式放到置物柜。
于是,每周总有那么两小时他是无法被联系上的。
不知怎么的,这么一点规律也被苏然察觉。
她开始死缠烂打,甚至翻旧账。
几天前他们甚至为此吵架。
严格来说不是吵架,而是苏然单方面不声不响地冷战。她甚至收拾东西离开了他家。
当下,难过、愧疚和不舍之外,他新生一种奇妙而独特的心情。
孩子为了他的过去闹脾气,理由很正当,但她聪明地挑选那些不正当的、无关紧要的事跟他闹。
他一点不觉得烦,甚至为能有机会安抚她而感到幸福和心安,也从她特意挑选的吵闹的点感受到爱。
更甚至,她每闹一次,他心里就会放下并舒坦一点,愧疚感就会少一些。
典礼结束后,苏然先找了父母,聊了很久,安顿好他们,才悄摸摸来到停车场找龚晏承的车。
那辆车和他本人一样,低调却显眼。
等许久才等到周围没人,女孩刚准备敲车窗,后座门就开了。
龚晏承坐在靠近打开那扇门的一侧,苏然耐心等他挪进去。
男人却没有这个打算,他拍了拍膝头,“来。”
苏然抿了抿唇,一时有些为难。
她没忘记他们还在冷战。可是他主动来找她,还作为嘉宾出席她的毕业典礼。
面上虽然仍旧冷冷的,心里却软了,直接钻了进去,坐在他腿上。
但女孩并不看他,左看看,右瞧瞧,而后低头。
实则是不好意思。因为前面一直拒绝与他见面、与他通话。
直到昨晚,他终于来电,低头,向她解释一切。
“我需要你,远比你需要我更多。susan。”
苏然当即解释:“我们不是……”
龚晏承微笑看着她,有些无奈:“现在这些远远不够。所以我需要看医生。需要定时服药。”
苏然脸红了,“可是……”
龚晏承知道她误解了,“不止是性,不止那些,小宝。你能明白吗?”
“所以,你找不到我的那两个小时,我正在接受医生的诊疗。”
原本不准备告诉她。
可女孩真的很懂驯服人。她给出的理由他无法拒绝。
一切源于她急怒之下的一句话:「我都可以对您毫无保留,为什么您要对我有隐瞒?」
又或者,源于更早之前的一天。
他因为纵欲,而在她身体里待了几乎一天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