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邹胜楠无懈可击的倨傲脸色果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她名义上的丈夫不仅是个牲口,能力还不如她,她恶心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帮扶他?
她哑然的一瞬,南栀已经听到了答案,她轻轻一声呵笑:“你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却来要求我做,这说不过去吧?”
邹胜楠立马火了,嗓音直是往上提:“轮得着你来教训我?”
“也轮不着你来教训我,”南栀如常不卑不亢,音色平和,细密软刀子一样,集中全部往最薄弱处扎,“毕竟应淮都不认你这个母亲,你也不配。”
邹胜楠火气上头,冲进两步就想挥手,重重扇下一巴掌。
然而比她掌风更快的是南栀,是五二九。
她即刻松开了牵引绳。
从昨天开始就对邹胜楠憋了怒气的五二九好不容易得到主人首肯,不负南栀所望地狂跳而起,张开前爪往邹胜楠身上扑。
何止挡住了来势汹汹的巴掌,还把她整个人吓得够呛,一面慌不择路地后撤,一面骂:“疯狗!你这只死崽子养的疯狗!”
肖雪飞也被突然发难的德牧吓得够呛,想要制止却无能为力,还有被五二九反扑的风险。
她接连骂了几句脏话,着急忙慌拉上邹胜楠,狼狈地逃上了车。
邹胜楠的高跟鞋都掉了一只。
南栀知道五二九对一些人凶归凶,但被应淮教得很好,会教训会震慑,会让对方光天化日丢面,狠狠吃个苦头,但也仅限于此,不会真的下口伤到对方。
是以南栀放心地安静看着,直至法拉利启动逃远,再也听不到那些聒噪尖利的骂声,她才喊了一声“五二九”。
五二九收放自如,马上止住疯劲儿,把那只掉在路边的高跟鞋叼去垃圾桶,再摇着尾巴回来。
它高高扬起脑袋,冲南栀咧开嘴笑,讨赏的意思明显。
南栀浅笑着揉揉它脑袋:“下午加牛肉罐头。”
五二九尾巴摇得更欢了,螺旋桨似的。
南栀带着它回去,情绪却无法受它影响,嘴边荡漾的笑容转眼散在风中,神色沉重压抑。
她能寻准一个角度,直面反击,将邹胜楠激得恼羞成怒,却无法否认,自己也被她精准戳中了软肋。
一下午,南栀人坐在办公室,心思却不知道飘去多远,把自己和肖雪飞来来回回比较。
她清楚地知道没必要,不应该,奈何控制不住。
像三年多以前,肖风起拿着肖雪飞和应淮同框的照片,找到她的时候一样。
哪怕她明确知道那时的应淮浪归浪,女朋友一个接一个地改,但在这方面光明磊落,绝对不会做出一方面和她交往,一方面和别的女人牵扯不清的恶心事,但她还是克制不住地失了控。
亦或是从稀里糊涂,麻痹自我的沉沦泥沼中清醒过来。
应淮和肖雪飞生在沪市长在沪市,青梅竹马,门楣相当,他们才是一类人,而自己一个从十八线小城市来的,什么也不是。
这是南栀当时看完合照,最深最重的一个想法。
晚上回到龙湖壹号,洗漱好躺到床上,南栀又接到了应淮的电话。
他在美国忙得不可开交,和国内存在时差,却总是能迁就她的作息,掐准她处理好了所有,正当空闲的时段。
拿着嗡嗡响铃的手机,南栀姿势从俯卧调整为靠着床靠背坐正,情绪也随之调整,尽力弯起笑再接:“喂,你吃早饭了吗?”
她自以为掩藏演绎得极好,应淮还是一眼看了出来:“和你视频完再去吃,不高兴?”
“没有啊。”南栀唇角上翘得更加厉害,也更加僵硬。
应淮反应迅捷,即刻猜中:“那个女人又去找你了?”
南栀连连眨了好几下眼睫,惶恐慌乱自眼底泄露。
“她说什么了?”应淮追问。
南栀垂下眼睫,避开他镜子一样,叫人无处遁形的厉害双瞳,抿起唇瓣,不愿意提及。
邹胜楠那些骂她没用,当着肖雪飞的面,用她的短板去比肖雪飞长板的话,她无论如何讲不出口。
因为南栀清楚知道,邹胜楠没有说错。
她在出生背景,在事业方面就是应淮的拖累,她的华彩还需要他投资,需要他方方面面,事无巨细地操持过问。
反过来,她连他的至南资本遇到了怎样的麻烦都不了解。
她只能干留在贡市,眼巴巴盼着他回来。
迟迟等不来回应,应淮担心她受了欺负,急迫得不行,语气不自觉加重:“栀栀,抬起头看着我,说话。”
南栀把头埋得更低了。
应淮胸腔火气翻腾,哄了两句,依旧得不到回答后,他声线冷沉地问:“你确定不告诉我?”
南栀也有点来气,刷地昂起脑袋,出口罕见地带了冲:“你能不能别问了?”
约莫是为了更好地观察她的神色变化,应淮手机拿得近,如此一来,他硬挺面庞上任何一丝情绪跃动,也清清楚楚落入了南栀的眼。
她看见他太阳穴隐隐震了两下,额头青筋在暴,瞳仁深处一片烧红的火光。
不过他开口只是一句还算平常冷静的:“等会儿要参观工厂,我先去吃早饭,你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