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没睡几个小时,上午还好,一到下午就支撑不住,南栀对着电脑屏幕,记不清打了多少个哈欠,实在是困得厉害,起身去茶水间泡红茶喝。
途中,路过伍元平的办公室。
他早上提过的灯组设计约莫是有了初稿,几个叔伯全部被他喊了去,好几颗花白的脑袋围住一台电脑,扶着老花镜打量。
有了充盈的资金后,他们都像是换了一个人,真的有在践行之前在会议上承诺过的,会拿出年轻时候,跟随她爷爷的拼劲儿,势必要大干一场。
他们的激烈地讨论着:“我觉得这个龙脑袋设计得好啊,很像老董事长做过的一条。”
“这个虽然只是粗糙的初稿,但我已经瞧出大气磅礴了,老伍,就按这个来做细节,应付小小的灯会竞标铁定没问题。”
“不错不错,老伍宝刀未老啊。”
伍元平被他们夸得飘飘然,嘴巴笑得合不拢。
他晃见南栀的身影,雀跃地冲她招手:“栀子你也来看,提点儿意见。”
南栀笑着点了点头,捧着茶杯走了过去。
她不懂彩灯设计,但自幼学画画的缘故,拥有独一套的审美,加上最近她研究了太多灯熠可圈可点的灯组,一眼瞧出此刻呈现在电脑屏幕上的彩灯初稿太稀松平常了,毫无新意。
用于寻常的彩灯订单或许不成问题,但他们今年势必要拿下的可是贡市灯会,是彩灯这一行的最高擂台,平淡无波,大同小异的设计压根连入围竞标会的资格都没有。
可这些叔叔伯伯们却把这张草图夸得天花乱坠。
南栀不好打击伍元平的积极性,委婉表示:“这条龙的确漂亮,符合明年龙年春节的主题,但我相信伍叔的实力肯定不止这点儿,还可以再大胆创新。”
伍元平脸色微妙地变了变,不过没有太大表现,乐呵呵应了好:“是是是,我还要再琢磨琢磨。”
南栀再和叔伯们交谈了几句,端着茶杯回了办公室。
她浅抿一口回甘清新的红茶,眉宇凝重,浮出不轻的担忧。
叔叔伯伯们的确重新燃起了斗志,可毕竟年龄摆在那里,对彩灯的审美、设计理念都较为落后,好些停摆在爷爷那个时代。
南栀认真研究过灯熠的团队,他们在设计这一块多是年轻血液,敢于奇思妙想,突破传统设限,如此才能让灯熠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脱颖而出。
毕竟互联网高速发展,信息爆棚的快餐年代,没有博人眼球,引人入胜的设计,第一眼就输了。
为此,南栀思忖了半晌,叫来人事部仅剩的一个员工曾姐,让她发布招聘公告,设计、美工、技术工人都需要。
重中之重是设计。
默了默,南栀对曾姐补充:“先尽可能避着伍叔。”
曾姐是个明白人,没有多问半句:“好的小南总。”
这边刚商量好,外面传来扯着嗓子的叫喊:“栀子!栀子!”
距离应当有些远,南栀听不真切,模模糊糊感觉嗓音比较耳熟。
她由不得问:“谁在外面嚷嚷?”
曾姐出去望了几眼,走回来,有点为难地说:“林先生。”
和林成安分手以后,他换着号码打了一天电话来骚扰,南栀知会了门卫王爷爷,表明两人已经分手,拜托王爷爷不要再放他进来。
这么些天过去,林成安没有丝毫动静,南栀以为他大概回了沪市,不会再来烦她了,没曾想今天突然出现。
他在华彩大门闹,南栀担心王爷爷为难,也怕场面越闹越大,无法收场,她迅速出了办公室。
王爷爷严格践行南栀的嘱托,无论林成安是好言好语地央求还是撒泼耍浑,都严词厉色地把人拦在了电动伸缩门外。
南栀下楼走近,望见的便是林成安无计可施,在门外急得团团打转,大有要翻过围栏,硬闯进来的流氓架势。
瞅见南栀,他才止住了一应夸张举动和高声呼喊。
南栀没让王爷爷开门,隔着电动伸缩门,面无表情地说:“我们结束了,你赶快走,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了。”
林成安有如东风射马耳,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不依不饶地央求:“栀子,我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的,这次是我犯了糊涂,我真的知道错了,保证不会有第二次,你再信我一次。”
“不可能了。”南栀态度坚决,分毫不让,“你再不走的话,我只能报警了。”
“你报吧,让警察把我抓走,”林成安半点不带怕的,“我什么时候被放出来,什么时候再来,直到你肯原谅我为止。”
南栀烦躁地拧了下眉,思索拿这种油盐不进的无赖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响亮的汽车嗡鸣由远及近,一辆亮红色的帕加尼刹停在几米之外,卷动烈风簌簌。
应淮推门下车,风驰电掣站到林成安附近,凌厉眼刀斜斜睥睨。
“她不是单身了,”他语气又冲又冷,像是才从北极滚过,“你再来骚扰一个试试?”
林成安错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叫不是单身?”
应淮来得突然,南栀同样也有惊诧。
她隔着电动伸缩门,撞上他森寒锋锐的视线,赶忙先叫王爷爷开门,让他进来。
应淮长腿跨过门沿,站到南栀身侧就牵起了她的手。
男人宽大的手掌温暖干燥,熊熊烈焰似的,严密地包裹上来,南栀酥麻难耐的何止一只手。
她眼睫快速扇了扇,心脏跳快了半拍,下意识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