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窈愣了几瞬,啪地掀开他被,俯身揪住他领口,谢濯轻轻地嘶了一声。
“这是你的真心话,你不要我和你一起睡?”
谢濯正要开口,薛明窈又道:“你但凡说句是,这辈子我都不和你一起睡了。”
谢濯不言语了。
薛明窈松了手,发觉那阵难以忽视的药气更浓了,不由问:“你受伤了吗?怎么身上有股跌打药油的味道。”
“一点小伤。”谢濯隔了一会儿才回答,“练武的时候不慎伤到了。”
“伤在哪,严重吗?”
“伤在背。”谢濯淡淡道,“当然不严重,不然我也没法和你在这说话了。我不想和你同寝,是觉得不方便。”
薛明窈明白了,他不想她回来,估计也是这个原因。
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点狼狈相都不肯露啊。
谢青琅伤寒时,流涕拭鼻这种事都不肯在她面前做的。但薛明窈又爱看,白白净净的书生面,鼻尖红红的,像一种很好吃的糕点。尤其那时他年少,颊上还有软肉,戳一下,就恼羞成怒变粉了......
薛明窈不愿再回忆,脱掉披风,慢吞吞地跨过他爬上榻,钻进他被里。
谢濯仍保持侧身姿势不动,背对着她,好像在她面前竖起一堵墙。
这么不方便吗?
“你的伤真的不严重?你转过来嘛。”薛明窈道。
谢濯说了句无碍,然后缓缓地将身子侧向了她。
薛明窈放下心来。
“改一改你夜半出门的习惯,春猎遇刺的教训,你可没忘罢。”谢濯低声道。
“这是京城,哪那么容易遇到刺客。说到北明山——”薛明窈突然好奇,“那群刺客到底是何来路,查出来了吗?”
事情已过去半年,朝廷对此始终缄默如深,谢濯身领禁卫,兴许知道些内情。
“部分刺客的尸首上有南疆人的特征,但死无对证,仅是怀疑做不了实。圣上一直没放弃追查此事,可惜证据渺茫,难有定论。”谢濯说完,重新回到薛明窈夜半回府的事情上,“你为何非要半夜三更地来?”
“因为你救了我阿兄出狱,我永宁郡主有恩必谢,特地赶回府,亲口和你说声谢谢。”薛明窈脆声道。
“......就因为这个?”
“当然不是!”薛明窈突然蹭到他身前,大声说道。
“你说救我阿兄是你的分内事,我也觉得是分内事。我半夜跑过来,是因为我觉得你见到我会高兴,可你也不像高兴的样子。”
“现在我觉得我很傻了。”
薛明窈说完,又扯着被子滚了回去,隔着一段黑暗,忿忿地看着他。
她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他总能改改态度,说几句软话,过来抱一抱她,亲一亲她吧?
他们那么多天没见面了!
他甚至没来薛府找过她一次......
谢濯又半天不说话。
薛明窈心里乱糟糟的,谢濯怎么想,她真的拿捏不准,总感觉今晚的他有些微妙的不一样,更冷静也更沉默,怎么看怎么像她自作多情,他无动于衷。
忽听他问:“你为什么想要我高兴?”
薛明窈一愣,这有什么好问的!
“是因为我帮了你兄长,还是因为——”
因为他求她对他好一些?
背上火辣辣的痛,谢濯没再说下去,薛明窈给他的甜头有点多了,他没有办法适应。
薛明窈头疼地抓了抓头发,又挪回他跟前,闭上眼睛,直直撞上他的唇。
和谢濯说话只会吃一肚子气,还是把嘴巴拿来做点有意义的事吧。
吮吻到那熟悉气息的瞬间,薛明窈便软了身子,哼哼唧唧地去抱他的腰。
谢濯向后避了避,似是不太情愿的样子,到底没推开她。薛明窈一边热情地索吻,一边将手滑下去,并不想停留在亲吻上。
但谢濯的手紧随其后,死死按住她手,不叫她进一步动作。
薛明窈略略离开他唇,委屈道:“你别欲拒还迎了不行吗,我不是为了感谢你帮我阿兄才这样。”
“不是。”谢濯紧皱着眉,极为隐忍,“有伤,不方便。”
“你不是说不严重吗......”薛明窈在他饱满的唇瓣上流连,去蹭他微扎的胡茬,伸出的舌尖忽地触到一点湿润,有些咸。
这是——汗?
时已入秋,天气早凉下来了。
薛明窈愣愣地去摸他的脸,额上全是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