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立马看向宋长扬,“以工代赈?”
县令反应过来不由拍手叫好,“这倒是个好法子,一来河堤有了充足的人手加固,二来年轻的灾民也有了安置的地方,省得闹出事端,宋掌柜的,你不知道,自从灾民多了起来,这三班六部的,都没有一个闲下来的。”
“只是这银子从何而来?”
以工代赈是个好法子,只是这人要吃饭啊,吃饭就要有粮食啊,粮食要用银子买啊,这银子从何而来啊?
“借。”宋长扬开口说道。
“只是不知道如何个借法?”
宋长扬给说了法子,县令看宋长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好好好。”
没两日县令就广邀平阳县富商乡绅来县衙赴宴,县令特意请了宋长扬做席面,不要大鱼大肉,只要一些清淡小菜即可。
宋长扬给做了杏仁豆腐、鱼房莲蓬、假蛤蜊、水晶脍……
一桌菜做得价又便宜又好看,县令很是满意。
席间县令举杯,这些来的富商和乡绅也不傻,这个时候县令请他们吃饭怕是想掏他们的兜,来的时候也都带了二十两五十两的。
到时候县令开口要银子,就拿出来应付一下就是了。
酒过三巡,县令果然开口借银子,各乡绅富豪纷纷拿出来了准备好的银子,县令也不嫌少,让师爷仔仔细细把谁家捐了多少给记了下来。
县令还不停地道谢,“多谢各位出手相助了,到时候给朝廷上奏的时候,一定少不了各位的功劳,本县令打算等水患过去了,就铸铁牛立碑以表达对各位的感谢,若是谁家想入县学的,到时候一定鼎力相助。”
一听这话众人纷纷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清水县现在遭了灾了,朝廷肯定会派钦差下来,灾民多数来了他们平阳县,到时候少不了上达天听,若是上面有他们的名字,那岂不是天大的荣耀。
一时间众人纷纷说是应该的,另外派了小厮回家取银子的取银子,拉粮食的拉粮食,一时间县府越发热闹了起来。
县令不由默默夸起了宋长扬,还是他有法子,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银子一到位,县令立马着手忙了起来,青壮年都给拉到河堤那修建河道,老弱妇孺,该看病的看病,有劳作能力的,就纺纱织布,沤麻抽丝。
原本乱糟糟的平阳县又安稳了下来,宋长扬照旧开门做他的生意。
铺子里的小哥儿上工的时候说道:“你们发现没,街上的灾民好像少了,难道都回去了?”
“哪有,我大哥说县太爷都给找了活了,要不然闲着早晚会闹出事。”
一直到了七月总算是一连晴了几日,众人纷纷走上街头庆贺,这雨总算是停了!
县衙里巡抚正在喝茶,言语间尽是对县令的夸赞,原以为平阳县会和水清县一样饿殍遍地呢,没想到来了这平阳县发现治下清明,街上连灾民都少看见的。
一问才知道灾民都做工去了,若不是看见河堤上那么多灾民,巡抚都以为平阳县一点都没受影响呢。
巡抚不由夸道:“辛苦县令了。”
县令很是谦逊,“都是下官应该做的,只是那时各乡绅多有捐赠,下官承诺过要立碑刻传,不知这事能不能由大人代笔?”
巡抚很是爽快的应承了下来,当晚就写了篇文章,县令忙让人找石匠刻去了,又另外铸了千斤重的铁牛,把当时捐献财物的乡绅的名字一一给刻了上去。
水患已平,那日巡抚亲自在河边主持仪式,千金重的铁牛沉入水中,岸边是歌功颂德的石碑,背面刻的是当日捐献的各乡绅的名字。
沉铁牛那日,平阳县万人空巷,宋长扬则让铺子里的伙计串了不少的肉,去旁边卖烧烤去了。
人实在是太多了,压根就挤不过去,铺子里的小哥儿女娘喜欢凑热闹,一个个都踮起脚尖朝里看,远远地只能看见披着红花的大铁牛。
宋有粮背着手说道:“说不定几百年或者千年之后,这定河的铁牛或许有一日露出水面了,后人也知道这场水患,这些老爷们可要高兴死了,花了银子名字刻了上去,啧。”
宋有粮很是羡慕,宋长扬淡淡说道:“咱家的名字也刻了上去。”
宋有粮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
宋有粮不信,挤着人群要去看看那石碑上有没有他家的名字,要知道石碑上的名字和那铁牛身上的可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