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的不说,只说三哥的额娘敬娘娘,之前不短的时间里,皇阿玛不常去,膝下又没孩子,每日只数着地砖打发时间,后来有了三哥,我们姐弟几个又常去,这才热闹起来。”
惠仪低垂着头,捏着帕子默默点了点眼下——“话是这么说,可我一闭上眼睛就是桦儿在我耳边啼哭,整夜整夜的听着合不上眼,那孩子哭声都不大,跟小猫似的招人心疼,我实在没法子现下去抱个旁人的孩子来骗自己。”
弘锦此时还没孩子,在宫中叫皇阿玛皇额娘宠着,出嫁了阿木尔也将她顶在头顶上伺候着生怕有什么怠慢,她自己如今都还是个孩子。她虽知道三嫂伤心,可却无真正体会自然不全明白,可富察映珺是懂得的。
要是真这么容易走出来,那先帝的废后乌拉那拉氏也不会做下这许多的错事来了。
“三嫂也别着急。”她抬头示意雪信将三嫂面前的茶水换成了一杯热牛乳,温言劝慰道——“皇上说了,桦儿是他亲侄女,更是先帝爷见到的唯一一位孙辈,他也很是心疼,决定给桦儿追封,封了县主,往后哪个小辈的孩子出继过去一个,也不会叫桦儿断了香火供奉。”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这一下惠仪本就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更是控制不住,说话间将哽咽颤音都带了出来。
富察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左右三嫂还年轻,日后未必就没有这样的缘分了,公主说得对,江格格那孩子无论抱不抱过来养,都要叫三嫂一声额娘,也都是要在你身前尽孝的。”
“哎。”惠仪一声轻叹。
兴许真是背后不能说人吧,这边还没劝个明白,那便敬贵太妃身边的吉祥就脚步匆匆的近前通报。
“启禀皇后娘娘,敬华公主,三福晋,江格格要生了。”
...
御书房。
往日里能来这里议事的全是重臣,今日倒是有些变化,是四个年轻人,还有一个傻三哥,站在阶下等着皇上的吩咐。
弘昭端坐上方看着下头,都不是外人,这四个就是自己最为重用,同时与自己亲缘关系最为近的伴读。
阿木尔——他表哥兼姐夫、吕九思——他表哥、傅玉傅良——他媳妇的兄弟。
这四人都是正当年岁,跟着皇上一同长起来。如今自然是摩拳擦掌的打算大干一场的,其中最为目光灼热的便是阿木尔了。
弘昭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有规律的咚咚声叫底下人的神经始终高度集中着,只听他面容严肃认真问道——“阿木尔,你可明白朕的意思了?”
阿木尔上前一步抱拳道——“明白,臣一定替皇上收回咱们大清的土地!”
弘昭抿了抿唇,看来还是没懂。
他撑着额头望着他,复又开口——“那些蒙古汗国同咱们出自一脉,虽不似准噶尔般时常挑衅,可到底不能叫咱们的土地总流落在外,还被沙俄惦记着,你是替朕,替大清出征,但更是为着皇姐。”
“公主?”阿木尔坚毅的神色出现一丝裂痕,带着懵懂的怔愣。
看他这样弘昭不忍再看的移开目光,挺聪明的一个人,一沾上皇姐就像是脑子里的筋一下子被人抽的只剩下一根,方才还是蓄势待发的虎,听见自己一提皇姐是爪子也收了眼睛也瞪圆了。
绿茶恋爱脑——弘昭锐评。
“皇姐同朕与三哥一样是弘字辈,皇阿玛金口玉言也说了皇姐一应都按照亲王的标准上再加,等那些个汗国收复回来总要有人先接手教化掌管,此人需得出身尊贵还能代表皇室,有手腕有魄力,再没有比皇姐更合适的了。”
弘昭说着余光瞧着蠢蠢欲动的三哥,好悬没憋住笑出声来。
要说三哥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在听到出身代表皇室时一只脚已经要迈了出来,又听到有魄力有手腕,立马又将踩在三八线上的脚收了回去,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阿木尔一向知道皇上同公主姐弟关系要好,却不曾想已经到此地步,他二话不说撂袍跪下,膝盖与地面重重接触发出一声闷响昭示着他的决心——“皇上放心,臣定不辜负皇上所托,亦不会辜负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