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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山河 第270节(1 / 2)

裴青禾被繁琐的政务捆住手脚,继续每日开小朝会看奏折批阅奏折的枯燥生活。

三月末,洛阳再起战火。

这座敬朝都城,几度易主,被战火反复蹂躏,早已不复昔日繁华。不过,其政治意义和地位,依然不可撼动。至少,在乔天王和司徒大将军心中,谁能稳占洛阳,谁才是天命所归。

至于北地新朝,当然也是心腹大患。在他们统一了南方之后,便要发兵北伐,一统江山。

北地朝廷定都燕郡,裴青禾亲自镇守,抵御匈奴外敌。虽然他们不愿承认,其实心里都认可裴青禾的能耐。有裴青禾在,幽州便能牢牢守住,匈奴蛮子祸害不到其他地方来。

说回眼下战事,洛阳被乔天王占据,司徒大将军再次率领大军来攻打洛阳。大战爆发,战火不断,最可怜无辜的是洛阳城内外的百姓。

短短几年间,屡遭战祸,洛阳城里的人口只剩一半左右。每日不停有人往城外逃跑。

乔天王下了严令,逃亡的百姓被逮住了只有一个死字。司徒大将军那边,忙着攻城打仗,也不耐接收这些毫无用处的平民百姓。有大户携着钱粮家业来投的,倒是还能收容一二。只带一张嘴的百姓,根本不理会,直接轰走了事。

这些好不容易逃出来的百姓,有的死在士兵们刀下,有的饿死在逃亡途中,有些运气好的,一路吃野菜啃树皮,逃到了冀州幽州等地。

裴青禾颁布的新政里,对收纳流民有清晰的规定。几乎就是裴家村当年收容流民的翻版。

不问男女老少,只要确定没有传染类疾病,便要收容下来。各地衙门出头,修建简单的草棚,给流民们居住。时家粮铺要出粮食,一日两顿稠粥,不能让流民饿死。

另外,衙门还要出人,登记调查流民姓名籍贯身份来历,筛查是否有暗探。然后给流民们分些荒地,借耕牛和铁犁给流民们使用,让流民们就在当地安顿下来。

这些事,说来容易,做起来复杂纷乱,千头万绪,很快就闹出了一些乱子来。譬如,有郡守不愿接纳流民,暗中派人将流民轰走。这些流民为了一条活路,只能继续往北走,途中不知倒下了多少人。

裴青禾知道此事后,立刻下旨,罢了这个郡守的官职。此事在北地官场,造成了不小的震动。

没杀人,也不算渎职,就是将流民轰走而已,这也不行吗?

昭元天子用悍然手段,直接告诉北地的官员们。这样就是不行!

还有一个黑心的县令,将一伙几十个流民诓骗到一处私矿里。流民们都成了奴隶,没日没夜地挖矿。这处私矿,正是黑心县令自己的私产。

事情传到裴青禾耳中,已是五月了。

裴青禾冷冷一笑,目中的杀气,令金銮殿里的气温骤然低了许多:“裴燕,你去一趟,将这位江县令带来,朕要亲自处置他!”

裴燕一声狞笑,拱手领命:“是!”

第448章新政(四)

江县令其人,今年四十有三,出身并州望族。没有功名,当年靠着家里捐官,做县令后,十分贪财。

江县令是个聪明人,敛财有道。他不直接索贿,也不在田赋上做手脚。毕竟是大族出身,三瓜两枣的看不上,要贪就贪大的。治下有两座山,山里发现了一处铜矿。江县令没有上报,将铜矿据为己有。挖矿的苦力,都是县衙大牢里的犯人。

这些犯人,多是平民出身,也确实是犯了律法。前脚进了大牢,后脚就被送进深山里挖矿。想伸冤都没地方可伸。

只靠犯人挖矿,人手总是不足。聪明的江县令,便将心思动到了流民身上。他派衙役抓流民,抓来的流民直接送进深山。

做了流民的,本来就是无路可走的贫民。饿死病死在路边,都没人过问。少几个十几个,又有谁知晓?

靠着这样的法子,数年下来,江县令靠着铜矿发了大财,竟也一直没出乱子。

这一回,江县令也是常规操作而已。他委实没想到,在转送流民的时候,有一个机灵的逃了出去。因为心中愤怒,硬是一路奔逃到燕郡,寻到郡守府外,击鼓鸣冤告状。汤郡守不敢隐瞒,将此事直接禀报到天子。

天子一怒,江县令就倒霉遭殃了。

裴燕领了两百天子亲卫,一路快马去了澧县县衙。

当杀气腾腾的裴统领拿着长刀进来的时候,江县令吓得腿都软了。衙门里二十多个衙役,也没人敢上前拦一拦,个个低头缩脖子不敢吭声。

江县令妄图狡辩,裴燕压根连一个字都没听,晃了晃手中长刀:“有什么话,等见了天子再说!来人,将他绑了!”

裴越裴婉应声上前。两人都是自小捆俘虏捆惯的,动作十分麻利,顷刻间就将江县令捆成了死猪一般。裴越嫌高呼冤枉的江县令聒噪,将臭烘烘的布团塞进江县令口中。

整个过程,加起来也不过一炷香时间,江县令就被拿下,堪称神速。

裴燕粗中有细,令澧县的县丞代行县令职责,又捆了江县令的心腹幕僚和家丁。寻到了矿山的位置,将七八十个枯瘦如柴身形伛偻的人都放了出来,应该坐牢的关进大牢,是流民的,令县衙好生安顿。

五天后,被捆绑如死猪的江县令被送到了裴青禾面前。

裴青禾冷冷看着江县令。

江县令心里被寒意浸透,颤抖不已。

裴青禾在北地百姓心中,是战神降世,是上苍派给他们的圣明天子。对大户们来说,只要肯舍一半家业,便能换一条活路,总比被灭家灭族强得多。真正畏惧裴青禾的,是站在裴青禾对立面的武将,是贪婪无度的贪官污吏。裴青禾杀这些人,从不手软。

裴燕上前,取了江县令口中破布。江县令终于能张口说话了,失声痛哭哀求不已:“皇上,微臣一时昏头,做了错事。臣不敢辩驳!恳请皇上给臣一次悔过的机会。”

裴青禾冷笑:“你不是知错了,是知道自己没了活路才后悔了!”

江县令拼力挣扎,狼狈地趴在地上,没办法跪下磕头,只能用额头重重撞击地面:“求皇上饶微臣一命!皇上得天下不过几个月,正是要收拢臣心的时候。杀人一时痛快,实则后患无穷啊!请皇上三思啊!”

裴青禾哂然,对裴燕道:“你看,这位江县令,半点不蠢,什么道理都明白。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贪婪,更存了侥幸。妄想着蒙混过去。”

“我要收拢臣心,也得是值得收拢的臣子。这样的蛀虫,留着毫无益处。直接砍了,将头颅用石灰炮制,派人将他的头颅传示北地所有郡守府和县衙。让所有文官都看看,有个警醒。”

江县令眼看着必死无疑,骇得面无人色,身下一片水迹。在裴燕狞笑着去拖他的时候,绝望地喊了起来:“北地郡守县令,大半都是这样。你杀得过来吗?裴青禾!你这个天子,除了杀人还会什么?要不是你武力过人,麾下有数万精兵,谁肯对你低头?”

裴青禾没有被激怒,冷冷道:“杀不过来,就慢慢杀,慢慢换人。一年两年不行,就用八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总能让吏治慢慢清明起来。”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裴燕,拎着去杀了!”

江县令的头颅被砍了之后,放进木盒里,趁着新鲜,先送去给汤郡守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