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来镇上的万家兄妹听见这句话,差点喷出一口茶水。
万星燃:“她也太狂了吧?”
万木春:“哥,怎么嗑瓜子,我只会用指甲剥。”
“……”
万星燃蹙眉:“敢在魔窟边上大放厥词,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狂徒!”
万木春无奈笑道:“我倒见过不少这样的人,戏台子上,话本子里,比比皆是。有些人做出一点点成就,马上就如同吹涨的皮球。她灭了寂魂阁,杀了长寂,信心大涨,大概自以为天下无敌。”
“是,可她这么做,无异于将自己陷入险境。”万星燃道。
万木春:“太过高调,很快便会马失前蹄。哥,你我分头去寻找此人。若她还有救,就拉她一把。”
若没救呢?万星燃没有问,他知道妹妹是个体面人,有些话不会说明白。
两兄妹议论着走出茶馆,跨上飞鹤离去,浑然没注意,隔壁坐在矮板凳上吃卷饼的女子。
她衣着花里胡哨,烟紫斗笠,水红衣衫,孔雀蓝腰带,藕荷半臂,水绿披帛。
腰后配剑挂着八色剑穗,赤橙红绿蓝靛紫白,满满一大串。
天衍剑震了震,表达自己的抗议,丑。
初绮拍拍剑柄:“你看和我这身多配啊。”
天衍剑再次震动,巨丑。
初绮:“不许有噬主之心。”
最近她换了一身衣裳,在镇口守株待兔,第一日就有五个暴脾气的魔修找上门,被初绮一剑戳死,收下泥丸。
杀魔修的事并没有引起轰动。她出剑太快。魔修还没来得及造成一点电闪雷鸣凄风苦雨,一切就结束了。旁边有凡人路过,还揉揉眼睛,问她:“刚这里有个人吗?”
初绮目移:“没啊。”
没事做时,她就修炼苍梧真君给的剑灵秘法。她修出一缕,天衍剑吃一缕,吃完就睡得跟猪猪一般。
初绮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后面每次修出剑灵,就存进一只碗里。
存了五回,碗里的剑灵一点没多,一点没少。
她以为这碗存不住剑灵,喝茶喝到一半,突然发现天衍剑伸长了剑穗,偷偷翻进她芥子袋里吃。偷吃还不吃干净,偏要剩下一个底,然后悄悄缩回剑穗。
片刻后初绮取出碗,惊讶道:“剑灵呢?”
天衍剑装死。
初绮拍拍剑柄:“唉你的剑灵被偷了。”
天衍剑发出呼呼的声音,暗示自己睡着了。
……这剑怎么既不聪明又有八百个心眼子?
又过了三日,没有魔修上门挑衅。
羊毛总有薅干净的一日。她撩起茶馆帘出去,兄妹俩已经飞得远了。初绮也跳上一张桌子,她愈发怀疑被她劈成两半的驿站就是寂魂阁,想去再看一眼。
刚出镇口不久,西方天空就炸开烟花。随即,南边、北面、东面都炸烟花。初绮停在原地欣赏了一会儿,直到没有新烟花了,才动身离开。
忽然,她感觉背后有拉扯感。
一道水红丝线悄无声息勾住了她的衣摆,丝线极长,一直牵到前方树梢。
初绮挠挠头:“……新衣裳开线?”
她摸出一把剪子,咔的斩断,向前走。
片刻后,左肩又传来拉扯感。
“布庄不会卖给我次品吧!”初绮再剪,同时飞得高了一些。
这回她感受到了,三根无形的细丝从东边飞来,勾住她袖口,融进她衣衫里。
初绮扭头顺着丝线飞向源头。树梢上趴着一只小蜘蛛,绿叶在风中轻轻摇摆。
与此同时,东方忽然亮起。
一颗巨大火球在远方爆开,仿佛有第二颗太阳从密林中升起。震耳欲聋的音波扫开整片密林,初绮立刻捂住耳朵。
音波所到之处,鸟兽惊慌逃窜。
半空中,万木春差点跌落飞鹤。
“……哥?”她捂着心脏。
他们孪生兄妹自幼有某种心灵的感应,她立刻调转方向,飞去爆炸处。
一片烟尘中,万星燃遍体鳞伤,脖颈四肢被千万道细丝贯穿,吊在树梢。
苍白纤细的手捏住他的下颌,猛地向上掰。
万星燃气喘吁吁瞪着眼前的魔修,她的脸布满黑色绒毛,没有耳朵,鼻梁左右有八只眼睛齐齐盯着他。
“那个口出狂言的剑修,你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