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位置。”庄汜居高临下朝顾越辙讨要工位的使用权。不过纵使他站着,也没比坐下的顾越辙气势更盛。
对方一开口,更是势气碾压。
顾越辙调侃:“哦~我未婚夫的位置,我坐不得?”
这是公司,庄汜的斜后三四米处便是本层楼白领的工位。恰逢午间休息时间,大部分人吃完饭已经归位了。
他不往后面瞧,也明白是个什么样子——低着头窃窃私语,和电脑、手机上疯狂弹跳的八卦文字。
庄汜气得哑口无言,但这个场合的确不适合斗嘴。
顾越辙猜对了,庄汜绝对不会在这里当面甩脸,似乎拥有了‘虚弱’的底气与之相抵。重复一遍方才的问题,“刚才姐姐没为难你吧?”
“没说我。”庄汜无可奈何地回答,又顺势倾下身子,注视顾越辙深色的眼眸,低声催促:“你到底什么时候离开?”
顾越辙嘴角稍微弯起,身体朝后一仰,眼睛闪着光,“我赖在这儿不走了,你要怎么办?”
无赖的模样!
顾越辙完全笃定庄汜不会也不敢在正流集团闹出任何动静,比如传出什么顾庄两家商业联姻疑似破裂的fakenews.
于是,胆子又大了几分,颇有些‘小人胁君子’的味道。敲了敲面前的黑色办公桌面,调笑道:“过来坐呀~”
“……”庄汜脸腾一下红了,想起几分钟前庄如云的“忠告”和上辈子两人间酒后的”荒唐”事儿。
低头不语看着一尘不染的黑色桌面,他不敢瞧顾越辙戏谑的眼神。自知他‘有罪’,那次的‘脱轨’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天之骄子怎能忍受被别人轻易下套!任意摆布!肆意‘践踏’!
耳边是彼此沉重、潮热的呼吸声,庄汜胸膛起伏的频率明显增快。
可后来……庄汜眯了一下眼,呵斥又起:“顾越辙,你脑子是不是有病!自己不上班还不准我上班了吗?还是说要留在我这里工作了?当入门媳妇?”
庄汜故意激他,以为他会生气。但说话的气势很弱,在顾越辙听来甚至有几分撒娇的味道,这令他过于兴奋了。
扶着脑袋想了想数秒,他仰头凝视庄汜,眼神很认真地应道:“来正流集团工作,这也不是……不行。”
“……”
两人眼神对峙……数秒后,顾越辙率先破了功,眼角不自觉向上扬起,是笑。
顾越辙真会玩儿偷换概念!“工作”?庄汜明明说的是“入门媳妇”。这个人却私自把它替换成了‘工作’,好冠冕堂皇的两个字。
庄汜从不晓得,顾越辙也有赖皮的另一面,许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现。真真假假的话他无从考证,也无需考证,只能当做玩笑。
不过嘛,这玩笑话,庄汜可接不住!
在他心里,顾越辙向来是被家族礼教禁锢的冷血继承人,表面循规蹈矩,实则内心放浪,谁也不服。
可也是这样一个人,也是他曾经最好的兄弟,他们好过,也碎过……最后依旧被牢牢捆在一堆,困成一团。
庄汜把脑子里的水晃出去,他在想什么!那可是顾越辙——不遵守诺言的失信人!
什么好兄弟,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让他滚远点吧!
庄汜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拿起办公桌右上角一摞文件最顶上的那本,逃也似地进了庄如云的办公室。
“你……”庄如云从电脑屏幕前抬头,没想到门口竟站着庄汜,手里还捏着一份文件,友善提醒道:“现在是午休时间。”
她可不是万恶的周扒皮,没有午休时间让员工汇报工作的不良习惯。现在显然是庄汜的自作主张!
此刻又瞧见庄汜不自然的脸色,便猜到这件事儿大概同顾越辙有关。
两个人刚才吵架了?这才出去几分钟呀~真是两个幼稚的小孩子!还要结婚了呢。
不过庄如云一向‘帮亲不帮理’,毕竟大多数时间两人争吵的过错方是她的弟弟庄汜。
自顾自摇了一下头,庄如云没理庄汜,转头继续阅读电脑屏幕上顾越辙送来的新鲜文件内容。
见姐姐不搭理自己,庄汜难受地抿着唇。他这不也是没办法来避一避嘛,顾越辙总不可能追到姐姐办公室坐下不走吧。
手里的文件纸张渐渐被攥出了“皱纹”,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盯着脚尖。
“还不走呢?”过了良久,庄如云抬起头问已经坐在会客区沙发的庄汜。他手里依旧捏着那份文件,身体仰靠着沙发座背,眼神迷离,昏昏欲睡。
庄汜的手机还留在外面的办公桌上,以至于连休闲玩耍的机会都被无情剥夺了。揉了揉干燥的眼皮,缓缓道:“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