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烧也是烧。
他抬手,想撕下额前的退烧贴给程野用。
徐叔眼疾手快地制止里里的动作。
一时间哭笑不得,不用你的,家里还有多的。
里里手一顿,将刚刚撕开一角的退烧贴贴了回去。
在里里的视线,徐叔去储物柜里拿新的退烧贴。
本来是要直接递给程野的,但在里里眼巴巴的注视下,徐叔的手硬生生拐了个弯,将退烧贴送到里里手上,给他下达任务,里里来帮少爷贴吧。
好的。里里郑重捂住手心里的退烧贴。
他将椅子往程野身边挪,垂着脑袋,边撕包装纸边提醒程野:退烧贴有点冰哦。
程野莞尔:好。
他目不转睛看着里里的动作,准备享受来自程家一级保护动物的照顾。
里里撕开包装纸,专注的眸光落在程野额头上,不断调整位置。
直到将退烧贴方方正正贴在程野的额心,他才松了一口气。
目光在餐桌上环视一圈,里里将自己还剩下一半的梨汤推给程野。
他难得担任照顾人的角色,眉眼弯弯,照搬徐叔的话,也用小朋友的语气,都怪低烧,让我们程野难受了。你喝梨汤,喝完就不难受了。
徐叔觉得里里这孩子太实诚了。
明明自己病得更严重。
还惦记着照顾程野。
再说了,家里也不至于寒碜成这样。
一碗梨汤还得两个病号分着喝。
炖锅里还有他说着,看见程野举起里里的碗,一口闷了。
徐叔的声音戛然而止。
又恍然大悟,笑容里透着一丝无奈,摇摇头。
俩孩子关系真好。
他起身走向厨房,给两人重新端了两碗热乎的梨汤,来,这还有。
吃过早餐,两个病号被徐叔赶回房间休息。
这次,两人回的二楼卧室。
房间里的空调被调高了。
徐叔还特意给床上添了床棉被。
美名曰:闷出汗来,病就好了。
里里被身上沉重的被子压得难受,在被窝里不舒服地挣动。
见一旁的程野正看着自己,也没有动作,只安安静静躺着。
眼神好奇,你不觉得很重吗?
还是说,难道程野那边的被子轻一点?
里里试探着,往程野的方向靠。
还好。程野回答。
手臂顺势从里里的腰侧穿过,搂住里里的身体,将人搂进怀里,上方的手臂微微撑起。
里里注意到程野的动作。
被子不再如秤砣一样压在自己身上。
他极其自然地撒娇,鼻尖在程野下巴尖蹭了一下,谢谢你。
程野却没有吭声。
他垂下眸,冷峻的脸庞仿佛蒙上一层灰霾,眼中充斥着难以言述的悲伤。
安静半晌,才低声说:对不起,昨天不该让你一个人留在车上,吓到了是不是?
不是的。里里打断程野的话,语气坚定:不是你的错。
他握住程野垫在自己腰下的手掌,与他贴得更近,和他说悄悄话,我是被其他东西吓到的。
里里温热的气息停留在脖颈处。
程野却没有任何旖旎心思。
其他东西?
细听可以发现程野的声音带着一丝丝颤音。
撑在里里上方的掌心用力,手臂肌肉一瞬间绷紧。
里里全然未觉。
他将程野视作自己唯一的依仗。
和往常一样,将自己解决不了的烦恼分担给程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