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就连柳烬在古着市场和小摊婆婆说的什么小话都连带性回避,忘了去探究。
柳烬:“最后一个很简单啦~”
婆婆问是不是恋人关系,他说是。
婆婆夸他眼光好,他说承蒙夸奖。
婆婆说给他支招,他说全都记住了。
婆婆还介绍这两个戒指内侧的花纹是配对的,他竖起大拇指。
婆婆最后轻敲他的脑袋。
——下次不要只提前三天预定。
他转动自己的戒指,浅浅一笑,说知道了。
下午两点,灰色鸽子第5次落脚在旁边的栏柱上。
这里的鸽子不怕人,神气活现地在街上信步亲近人类,大明星陪着人愣了会儿神,又在手机提示音响起后转移注意力查阅邮件,手指不紧不慢点击键盘,似乎是在做收尾工作。
端正,精致,像流落郊野的贵族艺术家,棱角分明却不过分硬朗,仿佛每个参数都在最恰到好处的数值,汲取父母双方血统优点,实在会长。
“你昨天说第一站来英国是有理由的。”宋不周放轻声音,问出的话还是留了空间。
“理由太多了,”工作当然比不上跟喜欢的人玩对话游戏,柳烬有意无意看向店内用来装饰的空荡荡书架,不满地摇摇头,“是时候让利维多填些书了,比如《伦敦传》什么的。”
这本书在知道金毛少年有几分之几是英国人时宋不周就读过了。
——若是你厌倦了伦敦,那就是厌倦了人生。
“可人生海海,我连海都厌倦。”
柳烬:“伦敦没有大海,但伦敦也一直是片汪洋大海。”
宋不周:“故作高深。”
柳烬:“你会懂的。”
好吧,那顺其自然。
宋不周欲言又止,他对伦敦没什么兴趣,准确地说对任何地方的兴趣都不大,只是因为对方与这里存在某种联结,所以想尝试性套套话变得更了解些。
柳烬看得出来,喝一口黑咖啡后无比坦然道:“因为我的母亲生活在这里,她是个土生土长伦敦人,有可能现在依旧如此。”
“但我来的次数并不多,大约四五次吧,你应该记得有几次我无法在周末赶去塞佛岛见你,那就是来了这里。”
“来找她吗?”宋不周像个心理医生试探人心,语气更是柔和得不像话。
“是也不是,”柳烬神态自若没有破绽,懒洋洋地指指手机,“主要来工作,赚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是也不是…主要次要…
行吧。宋不周不再多问,咬着面包望向远处街口有人穿燕尾服弹奏小提琴,三三两两围观群众,还有母亲让小儿子站在自己的脚上随节奏翩翩跳舞。
音乐声舒缓温馨,连地皮都没淋湿的太阳雨已经结束,眼下尽是暖烘烘的金光烘烤,睡意侵袭。
像是又回到每天下午在摇摇晃晃的藤编躺椅上小憩。
秦恒说过气血不足,脾胃虚弱,所以睡眠质量不高,但随时随地都可能短暂入睡。
【中药,西药,日常作息,该怎么调理。】
因为发完消息后随手关闭了手机来电铃声,导致《runningupthathill》在沉默中唱出三句才被人发现。
柳烬将手机放到耳边,眼神始终停留在对面将下半张脸埋进围巾里闭目养神的人身上。
拥有世界上最清纯面容的人——宋不周,清瘦但目前精神尚可,跟旁边单腿站立休眠的鸽子一起淡淡呼吸,轻轻起伏。
“柳先生。”
柳烬灵魂复归原位,修长手指在扶手上轻轻划着圈:“其他的不必过多纠缠,只要29号那幅画。”
他看到目视前方,再次压低声音。
“然后送去芬兰,暂时不要展出。”
对面应下后一锤定音,电话拍卖会结束。
“忙完了?”
“嗯。”
差不多过去四十分钟,宋不周迷迷糊糊醒过来,盯着旁边还在熟睡的毫无防备心的鸽子眨巴眨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