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对方的反应,他已迈出步伐,绕过七弯八拐的长廊,将人带回卧房,放到床上。
四下静悄悄的,闻诀将门窗紧紧关好,折返回床边,不死心地扯开燕停的领口看了一眼。
一马平川。
真是男子。
不过那张脸属实是做男做女都精彩,才会扮起女子来如此自然。
他松开手,替燕停理理凌乱的领口。
昏睡中的人就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
长睫颤动,燕停一睁眼就瞧见落在他胸膛的手,虚虚抬起眼眸,又对上闻诀慌乱的视线。
“我是想帮……”
闻诀急着解释,可还没有说完,燕停抱住他那只手,在脸颊边蹭蹭,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细如蚊呐:“好难受。”
发烧当然会难受。
闻诀不再继续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而是对他说道:“铁柱叔很快就把药端过来了,你先忍忍吧。”
像是印证他的话般,铁柱叔端着药碗推门而入,大步走到床边,就将碗怼到燕停嘴边:“快喝吧,这一路走过来药都已经快凉了。”
燕停却不肯,即便烧得脑子都不清醒了,还是用那双泪蒙蒙的眸子看闻诀:“夫君,你喂我喝。”
“谁是你夫君!你再乱叫我就把你丢出去!”
闻诀嘴上暴躁,手却不受控制地从铁柱叔手里接过药碗,舀了一小勺,递到他唇边。
燕停愿意喝了。
这方子退烧有奇效,才慢悠悠喝了半碗,他脸上的潮红已经褪去。
但如此一来,脸色苍白得吓人,瞧着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再也起不来。
铁柱叔提议道:“库房里不是有株人参么,我去再熬一碗养身体的药。”
“那人参是咱们从贪官那里打劫来的,据说价值万两,说好了等风头过去,拿到镇子里去卖钱的,怎么能给他用?”
闻诀嘀咕道,但目光触及到燕停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时,便又改变了主意。
“算了,别等会儿真死我屋里了,叔你还是把人参拿去熬药吧。”
一边说着,闻诀一边将燕停头上繁杂的发饰拆下来。
乌发散乱,肤色惨白,再加上那身刺眼的红衣,本该显得瘆人,可因为燕停那张脸实在是漂亮,哪怕是做鬼,都是吸人精气的艳鬼。
向来跟寨子里上年纪的寡妇和汉子打交道的闻诀,哪见过这种场面。
紧张地咽了咽唾沫。
【当前爱意值:0】
这爱意值真是掉得快,也涨得快。
虽然燕停的脑子仍旧不太清醒,但他还记得昏昏沉沉地靠在闻诀肩上,用那带着鼻音的,微弱的声音喊:“夫君。”
“我都叫你别乱喊了!”闻诀忿忿道:“闭嘴。”
燕停恍若未闻。
吸吸鼻子,继续喊他:“夫君。”
闻诀威胁:“事不过三,你再喊下去我可要动手了。”
【当前爱意值:1】
口嫌体正直。
燕停没了顾忌,嗓子都快被夹冒烟,七弯八拐地又喊出了一句:“夫君。”
“别不把我的话当回事,我真会拿刀割你舌头的。”闻诀的声音听上去咬牙切齿。
【当前爱意值:2】
燕停想笑,但这副虚弱至极的身体实在笑不出来,最后硬是又挤出一句:“夫君。”
【当前爱意值:3】
直到最后,闻诀也没真把他怎么样。
反倒是喂他喝了铁柱叔端来的人参汤,亲眼看着他睡下。
马岭叔过来,与铁柱叔一起同闻诀商量燕停的去留。
“他身子弱成这副模样,现在强行将他送下山,只有死路一条。”铁柱叔道:“且他爹找人杀他,他已无家可归,不如便让留在寨子里,给寨主您做玩伴可好?”
闻诀沉吟片刻,问站在门边的人:“马岭叔,你觉得铁柱叔的提议怎么样?”
人还没回答,燕停先迷迷糊糊地从睡梦当中醒来了,揉揉惺忪的睡眼,迷茫地问:“什么马铃薯?寨子里种了土豆?”
门口的马岭叔朝燕停看了过来,回答道:“刚刚寨主是在叫我呢。”
他这才知道,闻诀口中的马铃薯是个人。
儒雅书生叫铁柱,已经够让人沉默的了,现在又来个强壮威武的马铃薯。
“给他们取名字的人,一定是取名废吧。”燕停刚开口,就听见系统提示音响起。
【当前爱意值:-5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