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止花朝,令月又何尝不是。
她虽然没有花朝聒噪,但以前也是个无忧无虑的性子,可现如今,总怕自己没做好,会连累大姑娘。
而大姑娘……自己原本是想照顾她的,可现在倒有些依赖她。
古嬷嬷心里头一酸,但下一刻,又笑了。
总比懵里懵懂的好。
见古嬷嬷笑了,苏锦意也跟着笑了。
年纪大的人就应该笑笑,心里无事天地宽,这样身子才康健,才活得久。
这时,外面传来小丫鬟的声音:“小公子回来啦,见过小公子!”
“奴婢去端盘点心过来。”
古嬷嬷朝苏锦意行了一礼,转身的时候正好看到苏锦彦过来。
哟,小家伙好像不大高兴。
“怎地啦?”古嬷嬷拉起了苏锦彦的手。
苏锦彦却一脸幽怨地瞟了苏锦意一眼。
“过来说。”苏锦意朝苏锦彦招了招手,等他坐到了榻上,才问,“与我有关?”
“姐,常山王府的那个小公子,也叫你姐姐吗?”苏锦彦气鼓鼓地问。
“你见到常洧啦?”苏锦意觉得只有这个可能。
京都虽大,但每个阶层都有自己的圈子,大圈套着小圈,圈子里的倒又不大。
常洧?没叫三弟?苏锦彦心里舒服了些。
“嗯,他说你是他二姐。”苏锦彦嘟囔着。
“我跟你说过,我在常山王府按序齿是二姑娘,他确实应该叫我二姐。”苏锦意点了点头。
“那你不就成了别人姐姐?”苏锦彦突然哭了起来。
“不一样的。”苏锦意将苏锦彦的小手握在掌中,“这是不一样的,你和我才是一母同胞,我是你唯一的亲姐姐,你也是我唯一的亲弟弟。”
“嗯,明儿我就告诉他去,咱俩是亲的。”苏锦彦重重地点了点头。
“都知道的事儿有什么可说的?若爹娘在世,你会出去说那是你亲爹娘?”苏锦意揉了揉苏锦彦的头。
倒也是,爹娘便是爹娘,哪里还有假的不成?
那姐姐也是啊,常洧若不是个傻子,便也应该知道,她二姐才是自己的亲姐姐。
这样一打比方,苏锦彦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似乎是真的有些幼稚了。
“姐,我有些想爹娘了。”苏锦彦微微低了低头。
“那就想吧,但别在外祖父和外祖母面前提,除非实在难受得紧,才可以提一提。”
苏锦意的这句话,是凑在苏锦彦耳边说的。
说完,苏锦意又轻轻地抱起苏锦彦。
提得多了,就不值钱了,反而会让人厌恶。
苏锦彦还小,又是男子,他在外面还需要武安侯等人的庇护。
“姐,我知道了。”苏锦彦嗡声嗡气地说。
“往后,若是遇到怀庆郡主,你也要叫她一声姐。”
苏锦意对苏锦彦细细地交待,直到令月过来说晚膳准备好了,这才罢休。
几日后,苏锦彦便回来告诉苏锦意,常洧说要当他哥。
“你喊他一声哥又不吃亏,最要紧的是,谁听谁的。”
苏锦意朝苏锦彦眨了眨眼睛。
苏锦彦眼睛一亮,重重地点头:“姐,我知道了。”
那一刻,旁边的古嬷嬷心底微微跳了跳。
不过事情也正如古嬷嬷所料,后来苏锦彦喊“哥”喊得勤,常洧跑腿也跑得勤。
一眨眼,春节便到了。
武安侯府提前半个月便开始张罗起来,处处张灯结彩,除了毓秀院,到底都红彤彤的。
“大过年的,你们待在毓秀院也不舒坦,除了跟我从临川过来的,都回去过年。”
苏锦意的话让大家面面相觑,都没想到还有这好事儿。
越是年节,大户人家越是不会放人,总不能这个时候还冷冷清清的。
再者过年的时候,老爷和公子们都休沐在家,还要办春宴,哪能离得了人。
有的人头发都白了,也没能跟家里人过过一个正经的春节。